銀槍應聲而至,從左耳側洞穿了他的頭顱。
馬匪開始四下逃逸,但沒有人能逃過那勾魂銀槍,索命赤影。
余下的十余名馬匪見逃命不得,滾下馬,紛紛跪倒在地。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赤色的身影停下,那柄銀槍也安靜的插入黃沙中。
赤衣男子抬頭看了騎在駱駝上的紫衣青年一眼,默不作聲的低下頭拔出腰間短刃,一個箭步沖前,一刀而至,跪在地上的十余名馬匪齊刷刷人頭落地。
駱駝沉啞的向天叫了數聲。
月下大漠,遍地殘尸,商人全死了,馬匪也全死了,留下的只有紫衣青年和赤衣男子。
赤衣男子丟下手中短刃,猛的跪倒在紫衣青年面前。
紫衣青年翻身下了駱駝,扶住赤衣男子,他雙目凝視,想要借著月光看清赤衣男子的臉。
“你是?”
赤衣男子并不作答,身軀微微顫抖。
紫衣青年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激動的大聲說道:“單燼?你是燼!單榮師父和你都還好嗎?”
單燼已然哽咽不能說話,一個勁的點頭。
壓抑一千五百里的情緒,埋藏在心失去至親的痛楚,終于在這一刻宣泄。
“這是單榮師父的銀龍槍吧!銀龍出滄海,一槍震九州。火鳳燎碧天,雙刀耀古今。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與燼你再見。”紫衣青年摸著黃沙中的銀槍,月光下更顯蒼白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喜色。
“公子,我還能叫單燼嗎?”
“當然能!”紫衣青年笑著說道。
“兄長!你聽到了嗎?我還是單燼,你還是單榮!終于,終于回家了!”
這一聲,聲嘶力竭。
單燼說完,解下身后腐尸,放于眼前,把頭深深的埋在血沙中放聲痛哭。
借著月色和滿地的火把,紫衣青年看到單燼面前陳著的腐尸,大驚失色:“燼,單榮師父呢?”
“兄長,見到公子,你終于可以入土為安了。”
紫衣青年輕輕撫摸著腐尸頭部的骷髏,失落的說道:“單榮師父,想不到一別八年,再見時你我已陰陽永隔。”
月下的火堆,單榮的尸體在劇烈燃燒。
單燼跪在地上,紫衣青年雙手合十,默頌佛經,超度亡靈。
“公子。兄長和我從原老師的信箋里知道了一切......”單燼話說了一半便被紫衣青年打斷。
“過去的事,不提也罷。單燼你以后作何打算?”
“我們兩兄弟不是叛徒!”
“我知道。”
“兄長死前想回到公子身邊。我想用一生去洗刷掉兄長蒙受冤屈的污名,所以公子讓我追隨你吧。”
“我已不再是公子,前路很長,你一身本領,又何必委屈隨我。”紫衣青年眼神空洞的看著火光。
“志之所向,生之踐之。”單燼堅定的一字一句說道。
“濁浪之舟,身不由己,雨中殘萍,生死隨風。燼,如果我不是明主,你大可自行離去。”
“我一直不懂兄長的愚忠,陷他半生于不義。直到兄長身死,我才明白了這愚,乃是大智,大德。公子,單燼赤心可照肝膽。”
“士可屈身不可奪志。燼,既然你心已決,以后我們既是主仆,亦是兄弟。只是你我身份......我已化名崇盛。”
“崇公子,以后我便叫枯榮。”
“枯榮歲歲不燼,崇盛總有重生。好!”
“崇公子,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走?”
“一直朝西走!圣朝圣域。”崇盛說完雙目燃起希望之光。
“圣域?”
火已將熄,月卻分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