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最后,奚鐘路畢竟要扮演的是一個在養老院里養老的武生演員,只見幾個回合之后,腳下一個不穩,險些摔到在地。
林桐趕緊上前攙住,奚鐘路一把將林桐推開,倔強的拄著大刀站在那里。
臺下的觀眾們也是一片安靜,看著臺上這令人心酸的一幕。
沉吟了片刻,奚鐘路抬起頭來,臉上一陣的黯然,看著林桐,開口說道,“小子,你看到了嗎,我已經老了,老的都抬不動刀了,可是我這七十多年的能耐,”
說道這里,奚鐘路哽咽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的爺爺,自己的師父,真情流露,眼中的熱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
一個看上去像老頑童一樣的男人忽然落淚,引得臺下不少觀眾都是深有同感。
“我,我不能就這么帶走了呀!”
一旁的林桐的淚水早就已經涌出了眼眶,老藝術家的那種拳拳之心,他已經深切的感受到了。
自己的這個節目,能夠讓奚鐘路,譚笑曾和竇簫三人前來幫忙,這就是三位長輩對自己的提攜。
奚鐘路看著林桐,拿著大刀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小子,今天要說抹了我的脖子,濺你小子一身血,但凡你能學會了,我絕不含糊!”
奚鐘路雙眼一瞪,那股武生的霸氣讓全場觀眾都是高聲叫好!
林桐看著奚鐘路硬生生塞到自己手中的大刀,羞愧的低下了頭。
說完這些,奚鐘路仿佛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步一步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背身站好,燈光暗下,仿佛,他從來沒有從那個房間里走出來似的。
譚笑曾沖著林桐招了招手,笑著說道,“小子,京劇已經沒有當年的那種輝煌了,但是,該堅持的東西,還是要堅持的,這是我的職責,如果你也想承擔的話,那么,就努努力!”
說完,譚笑曾將自己手中的一對鼓槌放在林桐的手里,說道,“孩子,拿著,這鼓槌可不能丟,這戲更不能停啊!”
這句話,就是之前林桐表演的《譚門七代的傳承》中譚鑫培給自己兒子譚小培說的那句話。
譚笑曾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燈光暗下,在黑暗中,譚笑曾的笑容還是那么的親切。
“小桐啊,過來!”
竇簫一臉心疼的看著林桐。
林桐托著沉重的腳步,一只手拿著武生師父的大刀,一只手攥著老生師父給的鼓槌,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竇簫的身邊。
竇簫摸了摸林桐的頭發,說道,“小桐啊,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歡唱戲,你喜歡唱歌,……”
這句話一出,本來臺下已經醞釀起來的悲傷氣氛一下子就給搞沒了,所有人都是忍不住噗嗤的笑了出來。
林桐也是哭喪著臉說道,“師父,您別這么說,我唱歌那就是個業余愛好,我的主業就是好好的陪著你們三位,好好的學戲。”
竇簫搖了搖頭,說道,“小桐啊,別這么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自己的愛好,我們也不能把自己的意愿強加在你的頭上,這對你不公平,再說了,從古至今,咱們華夏有多少曲種都已經消失不見了,其實啊,也不差咱們京劇,師父,不難為你了!”
說完,竇簫從自己的身上解下來一塊粉色的手帕,放在了林桐的手上。
“留著吧,當個念想!”
竇簫轉過身,慢慢的一步步的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燈光暗下,黑暗中,那絕美的身姿若隱若現。
林桐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抱著三樣傳承之物,低聲嘶吼道,
“師父!——”
“林桐,別忘了,”
“調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