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你給我跪下!”嚴潤章當即轉過頭來,恨鐵不成鋼似地盯著自己這個不成器的次子:“我就知道,你大哥這是在保你!”</p>
嚴玉麟應聲跪倒在地:“爹,我也是中了別人的圈套,才不得不這么冒險。不然,我們可得賠出去十五萬兩銀子……”</p>
“什么?”嚴潤章驚得都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兒子:“你到底做了什么?為何竟會中了這么大一個圈套?”</p>
十五萬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縱然是嚴家,即便能拿得出來,怕也要傷筋動骨,幾年都未必能恢復得了元氣。</p>
一旁的嚴玉麒和馬掌柜的臉上都露出了無奈之色。事實上,他們所以肯瞞著嚴潤章做這一切,就是因為這個緣故。相比起十五萬兩銀子,還不如冒險走這一趟私鹽呢。反正有漕運衙門的官旗護體,沿路也不會有官府抽查的危險,倒是可以把這筆買賣給做成了,從而獲取一筆兩萬兩銀子的好處費。</p>
只是沒想到,久在后宅養病的嚴潤章竟會在船只將離開蘇州前突然出來,并很快就查到了此事,這才讓他們不得不把事情如實交代出來。</p>
嚴玉麟囁嚅了一陣,終于還是把之前自己的經歷給道了出來——</p>
原來,前段日子因為陸縝成為了府衙幕僚,嚴潤章便不準其再與陸縝為難,無所事事的嚴二公子便重新和以前一樣四處閑逛,流連于煙花之地起來。</p>
而在此期間,他結識了一個自稱為許青蓮的世家公子。此人不但出手闊綽,而且精于吃喝玩樂等等諸多讓嚴玉麟感興趣的玩意兒,于是兩人很快就相交莫逆,成了蘇州各大青樓里最受歡迎的客人。</p>
男人三大鐵里,就有這一起嫖過娼,幾次共同尋歡下來,嚴玉麟對這許青蓮自然是引為知己,幾乎是無話不說。而在酒精和美人兒的催化作用下,他就更加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吹噓著自家在蘇州有多大的人望,碼頭那邊有多大的勢力,任何違禁不違禁的東西都能被送出去。</p>
不想這話卻讓對方留上了心,于是在一次醉酒的過程中,那許青蓮居然就拿出了一份契約來,讓嚴玉麟簽字畫押。當時已經喝得酩酊大醉的嚴玉麟根本沒有細看,更沒有細想,就不但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大名,還把自己隨身的印鑒按下了無可辯駁的花押。</p>
待到一覺醒來,許青蓮把這份嚴家答應為其運送兩萬三千斤私鹽的契約一亮出來,嚴玉麟頓時就傻了眼了。即便他再紈绔,再糊涂,也知道這事有多么嚴重。</p>
“孩兒知道自己闖下大禍后,便立刻反悔想要從那許青蓮的手上奪回契約。可沒想到,他居然有著一身極其了得的武藝,只一個照面,我便被打倒在地,卻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沒能沾到。而且,他還威脅孩兒,我若不照著約定辦,就要按上面所寫的,向我們嚴家追討十五萬兩銀子的違約金。”說到最后,嚴玉麟更是低下了頭去,聲音更是小到只有他一人能夠聽清。</p>
“爹,其實現在看來,十五萬的違約金還不是最大的問題,更嚴重的是那紙契約。一旦我們不能照那許青蓮的意思把鹽運出去,他就有可能將契約送去官府,到那時,我們嚴家可就真的要遭難了。”嚴玉麒又說了這么一句。</p>
這也正是嚴潤章所最擔心的。銀子什么的其實還好說,以嚴家的名頭和生意,花幾年工夫也能給賺回來。可那份契約要是被官府所得,那么往日的交情就根本不夠看了,他們能轉手就把嚴家滿門給拿下問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