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螢不動聲色的觀察幾人,在沈沐蓮身上頓了頓,心底冷笑一聲,不過是一句虛情假意的關心,這就坐不住了?
其他人不明白沈弘文怎么突然想起了她這個被丟棄放養了六年的女兒,沈流螢可是清楚得很。
還不是因為她外祖父、當年的內閣大學士,一代大儒,自然是受讀書人敬仰,盡管已經獲罪被流放,但依舊有人想要為他平反。
以前坊間茶館也有讀書人為她外祖父不平,但聲音畢竟渺小,沒掀起什么風浪。
可這次不一樣,以新科狀元為首的寒門子弟紛紛上書,要陛下徹查當年之案。
作為大學士女婿的沈弘文自然也是備受關注,當然要來好好關心一下有許家血脈的沈流螢了。
畢竟咱們的戶部尚書大人順風順水了這么多年,當年高中探花取了內閣大學士之女,從此平步青云。
讀書人出身的他可不想要被另一批讀書人指著脊梁骨罵他忘恩負義。
既然要利用她,那她也就不客氣了。
沈流螢啜泣著摘下面紗,喊了一句:“父親...”
接著就低下了頭,什么話也不說只是哭,把受了委屈的模樣表現得淋漓盡致。
沈弘文見她臉上一指長的傷口皮肉外翻也是駭著了,接著一股怒氣涌上。
當然不是心疼沈流螢,而是他正準備帶著沈流螢在那幫學子中露個面,讓他們知道許家血脈在自己的庇護下活得好好的。
可現在這還怎么帶出去?!
“怎么會弄成這樣!”沈弘文不客氣的盯著沈流螢,這么多年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這個當口出事,許家的人真是從來都不讓他省心!
女兒受傷他不安慰,反而質問起她這個受害者來了,可真是個好父親啊。
想到上一世的自己也是被這么一嚇,什么也說不出來,最后父親就以她自己不小心弄傷為由,草草了事。
她也沒有多少異議,心想著臉已經這樣了,五妹妹應該也不是故意的,何苦讓她再被父親責罵。
上一世的自己真是傻得緊,她自以為為別人著想,卻又有哪一個感謝她了?
說到底,或許還是貪戀那一絲父愛,那時不明白虛情假意,還以為這突然的關心是父親終于想起她、心疼她了。
現在她再看那副嘴臉恨不得一口痰啐他臉上,真是好不要臉。
強忍下心頭冷意,沈流螢委屈道:“是五妹妹,她還將我推入荷塘,若不是我命大,今兒就見不到父親了。”
沈弘文眉頭皺得更緊,他轉頭盯著陶岫煙,不滿道:“螢兒落水的事你知道不知道?為何沒和我說!”
這要是真出個好歹,他也是個讀書人,知道筆桿子的厲害,到時候口誅筆伐起來,陛下那里也保不住他。
要是因為這件事毀了他的仕途,別怪他翻臉無情!這家里沒一個讓他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