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見沈流螢咬了一口,沈弘文立馬開口傷感道:“一眨眼螢兒你都這么大了,卻是與為父生分了不少,還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在我身邊撒嬌要糖,現在話也不說了。”
這是在埋怨她?沈流螢停下筷子,眼底閃過一絲冷笑。
他怎么能這么理所當然,只要他稍一示好,六年的疏離委屈便要統統釋懷,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與他親近。
就憑他是父親嗎?什么父親會將孩子丟在偏院任她自生自滅六年?
上一世是她對這虛假的父愛留有期待,才會落得那樣一個下場,這一世她不會再重蹈覆轍。
“我只是突然有些不適應。”沈流螢隨口道。
沈弘文嘆息起來:“我知道你還在怪我將你丟在偏院,還有你娘的死,但這些父親也是有苦衷的,當年你外祖父一家獲罪流放,我將你們娘將為姨娘送去偏院這也是怕你們被牽連,也只有這樣做才保得你留在了京城。”
“你娘最后是病死的,這也是無能為力的事情,你父親我從始至終都是想要保護你們的!”
沈流螢只在心里冷哼一聲,真當她還是養在深閨什么也不懂的嬌小姐嗎?忽悠她都不必編個更像樣的理由?
本朝律法中何曾有過牽連外嫁女的?他自己熟讀詩書又在朝為官會不知道?
明明是為了明哲保身,現在卻又說得如此大義凜然,讀書人的嘴,真真是騙人的鬼。
沈弘文繼續道:“你以為父親這么多年真的沒有關心過你嗎?只是你都不知道罷了。螢兒你會理解父親的良苦用心吧?”
沈流螢在心里默默翻了個白眼,見沈弘文說得一副涕淚漣漣的模樣,就差明說“他都快把自己感動哭了,你這不孝的死丫頭怎么還不表態”!
她應了一句:“父親的良苦用心我曉得的。”
沈弘文對這個回答不甚滿意,怎么就這么短短一句,都曉得了怎還不多說幾句,不過不管了,一會兒那些人便要來了,抓緊交代才是。
他掩面擦掉兩滴硬擠出來的淚意,道:“你曉得就好,只要我的螢兒不誤會父親,外面那些人誤會便讓他們誤會去吧。”
沈流螢點頭贊同道:“別人怎么說的隨他們去,咱們自家人知道就好。”
誒...誒?
這個女兒真是放養過頭了,現在竟是一點兒眼力見兒都沒有,這要是蓮兒早就知道自己想要說什么了。
看她一副就此打住的樣子,沈弘文哪里吃得下東西,他故意重重的嘆息了幾聲。
偏偏沈流螢就是不開口問話,好像聽不見似的,氣得沈弘文一不小心就打翻了茶盞。
沈流螢這才分了他一眼,“父親您也覺得今天這配粥的小菜做咸了吧?您都嘆了好幾聲了,可是嗓子不舒服了?”
沈弘文盯著她瞧,實在是猜不透她是真的反應遲鈍還是故意和他唱反調。
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會兒的事不要出了紕漏。
他這回決定不再拐彎抹角了,直言道:“雖說是咱們自己清楚就好,但人言可畏,能解釋的還是不要讓旁人瞎猜的好,一會兒父親邀了幾位同僚來賞花賞景,你哥哥不在府中,你陪父親待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