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鞅沉吟片刻,詢問都尉道:“你們可曾留意到這兩天——尤其是昨天,市面上可曾發生過什么異常的事情?”
“異常的事情?……”都尉頓感驚訝,他望望穆將軍。
穆將軍急不可耐地說:“你倒是說呀,有沒有呀?”
都尉搖搖頭,說:“回稟將軍,這兩天市面上并沒有發生過什么異常的事情,倒凈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不斷——什么打架斗毆哪,喝醉酒尋釁鬧事哪,小偷小摸哪,拌嘴吵架哪,多的多了,像這些雜七雜八的瑣碎小事情哪天不都有哪,管都管不過來。嘿……”
衛鞅饒有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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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地說:“我倒有興趣想聽聽這些雜七雜八的瑣碎小事情,煩勞閣下為我講講——盡量講詳盡點,不要漏掉細節。”
“講這些?……”都尉感到莫名其妙。
穆將軍也感到頗為意外,但他看衛鞅一本正經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于是對都尉說:“你就照衛先生說的講吧。”
都尉無奈:“嗯……昨天早上辰時接到一起報案,說是木匠作坊里丟了一口大箱子,也不知是誰干的……有人怪留守看店的陳木匠,因為他遛出去和幾個人喝酒去了,不好生看店,以致于發生失盜的事情。更多的人懷疑是陳木匠自己監守自盜——因為只有他有鑰匙,而案發當日作坊的門窗都沒有被撬的痕跡,況且陳木匠自己也說不清和他喝酒的那幾個人的來歷,也難怪別人會懷疑是他做的案……”
衛鞅說:“那么陳木匠他還能記得和他一起喝酒的那幾個人的具體長相嗎?”
都尉不屑地說:“據陳木匠說,他只記得和他一起喝酒的有一個精瘦的關西漢子,還有一個塊頭很大的大胡子,一個酒量很大的漢子,還有一個好像是個小個子——連這幾個人姓甚名誰他都說不上來,這誰信哪?”
衛鞅沉吟道:“如此說來陳木匠與這四個人并不熟悉——那么這四個人平白無故為何要請陳木匠喝酒呢?”
都尉說:“據陳木匠交代,這四人找他時說是要和他談一筆生意。陳木匠以為有錢可賺,就樂陶陶地跟著去了。結果到那兒后卻被那四個人一頓子給灌翻了,什么正經事也沒辦。后來的事情他就說不清了——也根本沒辦法找到他說的那四個人,而且又沒有旁人可以為他作證。人們是在便道上發現喝得爛醉的陳木匠的,作坊的鑰匙還原分未動地放在他身上哩。所以……”
衛鞅接過話頭,說:“所以就有人相信是陳木匠自己監守自盜,其依據就是陳木匠當值,而且只有他有作坊鑰匙,歹人不可能不破門窗而入,況且歹人也不可能只為偷一口空箱子,再加上他提到的四個人純粹是子虛烏有的,所以大家都不相信陳木匠的話,把他當成了嫌疑犯。可是如此?”
都尉點點頭說:“確如先生所言,不過目前這個案子還尚在偵破之中——可能比較麻煩些……”
衛鞅話頭一轉,說:“你再說說其他還發生過什么事?”
“其他的事……”都尉頓了頓,說:“嗯……對了,聽說昨天下午酉時在老街拐角口,一伙兒本地無賴曾當街圍困一個過路客商欲行敲詐,后來有三個似乎也是做生意的漢子出手幫那名客商解了圍,他們還差點兒和那伙無賴打群架哩……”
衛鞅眼睛一亮,問道:“噢?——那三個漢子長的什么樣?”
都尉說:“這個我也不大清楚,因為我也是事后才聽說的,沒有親眼目睹——像這種打架斗毆的瑣碎小事哪天不都有,沒甚稀奇的,再說又沒有弄出人命來,不值得大驚小怪的。”
衛鞅搖搖頭,說:“此言差矣。往往小事之中蘊涵著許多事關重大的玄機奧妙,如果能及時捕捉到這些微妙的契機信息,再加以去偽存真由表及里的綜合分析,運用推理判斷,就不難找到解決疑難問題的正確途徑——這對于刑偵勘案尤為重要哪。”
都尉面色有些不大好看。穆將軍卻深表贊同道:“先生所言甚是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