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鞅義正詞嚴地說:“杜大人你此言差矣,所謂國富民強,并非隨便說說而已,國不富強,則談不上國防強大,兵馬不強壯,更無從談起保家衛國。此乃立國之根本。杜大人何以本末倒置?”
杜摯臉一紅一白,極力狡辯道:“這……這分明是三晉敵國趁我國忙于內亂,無暇東顧之際趁火打劫所致,與內政無關。”
衛鞅一針見血地指出:“三晉敵國趁火打劫只是外在原因,并非問題之根本癥結所在。倘若大秦果真國富民強,內政清明,三晉焉敢舉兵來犯?大秦又豈能輕易將邊陲重鎮拱手于敵?退一步來說,就算一時為敵所乘,時至今日,秦國為何仍不能收復失地,洗雪國恥?難道大秦心甘情愿坐視國土淪喪敵手嗎?”
“這……”杜摯啞口無言。
文武百官立時啞然,全都低頭不語。
衛鞅這句話實在太狠了,就好像一把犀利無比的匕首一般,他不光觸及到秦國大臣們一直躲躲閃閃不愿直面的現實,而且一針見血指出了秦國羸弱的關鍵要害所在。這足以封殺住所有的唇槍舌刃。
衛鞅掃視全場,朗聲道:“歸根結底,大秦國勢不昌才導致外敵欺凌,而國勢不昌之根本原因就是所沿用之政令弊端叢生,積重難返。當務之急,大秦法度政令急需變革,興利除弊,推陳出新。大秦除了走變法圖強一條路之外,就別無他法可以促使大秦國富民強了。也唯有如此,大秦局面才能煥然一新!大秦方能揚眉吐氣!”
文武百官面面相覷。
衛鞅轉身看著秦孝公:“常言說的好:行動遲疑就難以成名,做事猶豫就不會成功。大王,您就趕緊下決心吧。”
秦孝公欣然道:“衛愛卿所言甚是啊!寡人曾聽聞,山野鄉民遇事喜歡少見多怪,而舞文弄墨之文人儒士吶,總是喜歡夸夸其談紙上談兵,跟他們是商談不成國家大事的。至于那些持頑固保守,拘泥現狀來議論國家大事之謬論,寡人是一概不予理睬的……”
完了,至高無上的君上已經做出了最終的裁決。眾大臣縱有一百二十個不情愿,也無濟于事,眾人均顯沮喪、無奈之苦相。
秦孝公站起身來,環顧群臣,朗聲道:
“自今日起,寡人決定實施變法——衛愛卿……”
衛鞅躬身,道:“微臣在。”
“寡人現委任你為左庶長,賜第一區,黃金五百鎰,全權負責變法具體政務。另外為便宜愛卿行事,寡人特賜你先斬后奏特權,上至王室宗戚,下到黎民百姓,但凡有不尊從新法令者,愛卿自可依照律法處置,不必再請示寡人——衛愛卿接旨吧。”
衛鞅撩衣行跪拜大禮:“臣領旨謝恩。”
文武百官懼大驚失色。
甘龍、杜摯都扭頭看著太傅公子虔——
公子虔一副無動于衷,穩如泰山模樣。
甘龍又偷眼朝太師公孫賈望去——
只見公孫賈面色鐵青,正氣得吹胡子瞪眼呢。
秦孝公離開寶座,踱至衛鞅面前,攙起他,親切地說:
“衛愛卿,我大秦之復興就全靠你了!寡人現在把這千鈞重擔都托付給你,你就只管放開手腳大膽地去干吧,不要有什么顧慮,一切有寡人替你做主!”
“臣定當盡心竭力,不負圣望!”
景監欣慰地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