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關中月交代好船家將船上米糧分發給過路的窮人家,自己獨身前往望秦關,無論如何,這一關還是要過的。
楚國重兵戎,所以每條官路都修的平平整整,并且設立護道衙役一職,隸屬于當地衙門。這坦途大路到望秦關戛然而止,翠色的蘭山如同一條臥龍匍匐在眼前,高聳挺拔的山脈在望秦關突然多了一個缺口。
這里便是望秦十里溝,唯一自北方進出蘭陵的要道。
走完望秦溝一半的路程,一處高高聳立的關隘拔地而起,將整個溝谷攔腰截斷,關隘高數十丈,用厚重的大塊青石堆砌而成,長滿青苔的城墻上滿是刀砍斧削留下的痕跡,記載著數百年來蘭陵人心酸的血淚史。
此處“望秦”,縱隔千山萬水,也忘不了那根植在血脈里的陽關調調。
史書記載,蘭陵人原先是西北雍州的遺民,舊時為了躲避戰亂和繁重的徭役,這些雍州遺民一路南遷,來到了如今蘭陵這個地方。
所以,過了這條山谷,就徹底與雍州秦關斷了聯系,蘭陵人將此處叫做望秦關,是為了永世銘記自己是雍州人,當然更多的是作為鄉愁的一種寄托。
這時的望秦關果然如同店小二所言被蘭陵重兵把守,非國事使臣,不得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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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路口若有所思的關中月此時是一副教書先生的裝扮,背著陳舊的書簍,一襲青衫洗得發白,兩尺長的戒尺也背在身后,咋一看還以為背了把木劍。
突然,關中月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轉過身,一個明眸皓齒的小生正對著自己笑,以關中月八境巔峰的修為,還是一眼看出了眼前小生的女兒身。
“先生,你書簍里這本《浣溪手談》可否是出自蘭陵國師穆柏年之手?”
小書生兩眼放光,看得出是對簍中書卷動了心思。
關中月將書簍取下,拿出那陳舊的書卷,撣了撣灰塵,遞與小書生。
小書生拿到書卷如獲至寶,細細翻了幾頁,突然驚訝道:“哇,竟然是真跡孤本!”
心中突然對這個毫不起眼的教書先生肅然起敬。
當年自己的父親偶然獲得《浣溪手談》的手抄本便作為家珍一直珍藏,不肯輕易示人,沒想到自己機緣巧合下竟然看到了真跡。
捧著書卷的小手忍不住顫抖。
這卷《浣溪手談》乃是當世棋圣穆柏年的唯一真傳,記錄著“縱橫玄九序列”等十八種棋譜,為傳世的不解殘局“天殘地缺”的十八種假設推演,這對于在琴棋書畫四脈中排行末尾的棋脈意義重大,穆柏年因此封圣。
小書生愛不釋手,奢求道:“先生,這《浣溪手談》能借我看幾天嗎?”
但是很快想到這么珍貴的書卷怎么會隨意借人翻閱,更何況是素不相識的兩人,忙改口道:“要不賣給我吧。”
話剛說出來,突然兩頰微紅,這么貴重的東西豈是金錢能衡量的?
“先生,我…我…”小書生顯得語無倫次,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心里卻如小鹿般怦怦亂跳。
關中月也看出了小書生此時的窘迫,微笑說道:“借你翻閱幾日也是小事,不過老夫要過這望秦關,到蘭陵去,恐怕在時間上籌措不開啊。”
小書生一聽眼前的教書先生要去蘭陵,頓時眼前一亮,他過不去望秦關,可自己能過去啊。
小書生將關中月拉到一人少的地方,搓搓手,眼神狡黠,盯著關中月說道:“先生要去蘭陵,如今望秦關封禁,無路可走啊。不過我能讓你輕松地進入這道關隘,但是你得答應我這本《浣溪手談》借我翻閱幾天。”
關中月一聽,原本打算趁夜色偷渡過去的,這女娃娃竟然說有辦法輕易過關,姑且試上一試。
“你是說能帶我入關?”
小書生連忙道:“是啊是啊。”頭點地跟小雞啄米一樣。
“那好,就依你所言,等過了這望秦關,我便隨你在蘭陵走上幾日,屆時你可隨意翻閱。”
關中月捋了捋胡須,一縷清風拂面而來,夾帶著絲絲涼意,如今已過三月,但這個春天似乎來得有些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