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是結伴而行的銘王、雍王和厲王。
這三人雖然在幾個兄弟里面排行靠后,但被江湖人冠名的“三王”稱號并不是徒有虛名。
大楚討伐黎族時,三王跟隨國君睢王沖鋒陷陣,秣馬厲兵,枕戈待旦,力克黎族于崇山峻嶺之中,后得睢王追封。
三人中老六厲王王性情乖張,老五雍王大智若愚,老四銘王殺伐果斷。
先前厲王門中有客卿獻言,說谷雨澗臥虎地有祥瑞之獸出沒,三人準備去一探究竟,看看能不能討來幾只幼崽。
厲王自雍王手中奪來紫金葫蘆,一氣灌下數口,然后吐出一口濃郁的酒氣,繼續說道:“那個傻老七,剛學會站立就獨自一人跑到這流山野嶺中,純屬是找死!”
厲王聽到言及襄王,便把目光從火堆上挪下來,道:“邀他與我等一同前往,還擺臉色拒絕,真是可惜了父王那一盒天山雪蓮!”
厲王將酒壺遞給銘王,接話道:“這個小七自小就與我等格格不入,若不是父王酒后..”
“老六夠了!”雍王突然打斷,“此事休要再提,小心傳入父王耳中!”
厲王頓時收聲,蹲下身來,割了兩塊品相不錯的鹿肉,分別遞給銘王和雍王。
臥虎地位于谷水澗最窄處的小荊山山腳處,谷水河在這里突然變寬,泥沙堆積成丘,形如一只蜷身酣睡的巨虎,遂得名臥虎。
臥虎地是楚人所能涉足荊山山脈的最深處,傳說過了臥虎地就是小幽冥,那是一處被鬼神占據的地方,不過無人考證真假。
不同于大荊山的宏偉壯麗,小荊山林深木秀,幽靜空靈,并多有溪流清泉阻攔,極不便于穿行,所以這里很少能看到春獵之人的身影。
襄王孤身一人游走在隱蔽的獸道上,如同夜魅一般行動敏捷卻不留一絲聲響。
臨近清晨,露水很重,即便襄王衣物皆是避水的絲質華袍,此時也顯得像是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每一次落腳,就有水珠抖落。
越過一道山梁后,前面是小荊山與白頭山的交界處,那里有一個巨大的天門洞,洞的另一端就是霜降谷。
冰冷的寒霧正從天門洞中噴出,不斷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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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地勢較低的谷雨洞,如同一道銀白的天河。
襄王沿著山脊往高處走去,直至登臨小荊山半山腰一處探出的巖架上,這里有一棵巨大的古松,合圍足有三丈之多,粗壯的根莖牢牢將突出的巖架懸置在半山腰處,如同老驥伏櫪的長者,守望著天門洞。
“這倒是一處觀景的好地方!”
隨著時間推移,自天門洞中噴吐而出的寒霧越來越多,流入谷雨澗中。
站在巖架上,寒霧在腳下流過,不斷騰起霧卷漩渦,潔白霧氣與青翠欲清的林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如同仙境一般,令人流連忘返。
“一條銀帶踏青來,疑是仙門始洞開!”
襄王沉醉于此處風景之秀美,竟不知有人無聲地走到身旁,與他一同共賞佳境。
那人面帶微笑,著目于霧海滄浪之中,也被這神奇的自然物象所陶醉。
與一般參獵者不同,此人身后背負之物不是弓弩刀劍,而是一捆大小不一的毛筆和一卷貌似比較昂貴的宣紙。
寒霧上涌至半山腰,與巖架齊平,絲絲寒意撲面而來,襄王回神,覺察到身邊的不速之客。
感覺到襄王的打量,那人收回目光,轉身看向襄王,頷首啟齒。
“游方學士蘇彥見過公子,方才被美景所迷亂心神無意打擾了公子賞景,實屬汗顏。”
襄王稽首回禮,只覺得眼前這個白面書生身上有一種特殊氣質,謙謙君子,不威不慍,溫文儒雅,如沐春風。
一瞬間,“蘇彥”這個名字在襄王心中過濾了許多遍,最后暫留在一幅畫的落款處。
心中暗道:“莫非是他?”
襄王眼神一縮,再次打量眼前這個穿著樸素的年輕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