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六。
巳時,日漸當空。
會稽郡府。
錢堃依照朱儁的安排,手捧一株罕見的蘭草,來見徐珪。
在徐珪的書房外,錢堃深吸一口氣后,便踏入房中。但見徐珪身著官服,正跪坐在書案前整理公文簡牘,錢堃躬身拜道:“小民錢堃,拜見徐太守。”
徐珪聽到來人,抬頭打量道:“你便是朱儁推薦的錢堃?”
錢堃不急不躁地把手中蘭草放置在書案上,回道:“正是在下。”
徐珪問道:“聽說你自幼獨居,好蘭而仗義相鄰,如此倒也清靜自由,為什么想到出仕呢?”
“無他,只愿為蒼生出力而已。”錢堃回道。
“好志氣!”徐珪夸贊一句后,再無言語,自顧自地觀賞起蘭草來。
錢堃心知徐珪這是在索要好處,便上前介紹道:“此蘭名為‘花中君’,極其罕見,昔日越王賞千金而不可得,可見其稀少。這一株,是在下游歷四明山時,一仙人所贈。仙人曾言:‘非君子不可得也。’在下自知并非君子,所以今日獻與太守,以應仙人之言。”
“哦,此蘭草竟有如此出處!好好好!錢公子果然是賢良明理之人,理應為朝廷效力!”徐珪難掩心中的激動,剛才儒雅的氣質蕩然無存。君子不君子,他無所謂,重點是價值千金。
錢堃看著徐珪一臉的貪婪,心中暗忖:果然不出公偉的所料,雖然先前已經按照往年的慣例,給了他二十萬錢,但他一定不會知足,這次見面不過就是再敲一下竹杠而已。
八月十五。
會稽郡下屬各縣盡皆貼出榜文,察舉山陰縣錢堃為今年孝廉,即日起,趕赴京都洛陽。
一時間,錢堃聲名大漲,他的“事跡”更是在百姓口中十傳百,百傳千,越傳越玄。
常棣山莊。近三個月來,在朱儁的打造下,已經大改模樣,讓每一個前來探問錢堃事跡的人都深信不疑。
自從錢堃回來后,每日前來結交和觀瞻的人更是絡繹不絕。他不得不借口出門尋蘭,躲避在城郊的一處農舍內。
當然這一個多月里,錢堃也沒有閑著,姬毓送來的諸多儒家經典,他全讀了一遍,多多少少記了一些。而且,朱儁時不時的會過來教他官場的規矩和禮儀。當然,武的一方面,錢堃也沒落下,他的那套怪異劍法,確切來說應該是刀法,在每天與史阿的對練中,是越來越得心應手。
是日。
錢堃放下久讀的《論語》,遠眺鏡湖,不禁思念起筱婧的一顰一笑。
“玄黃!”
一聲叫喚,把錢堃從思緒中拉回。他回頭便看到朱儁笑盈盈地走來。
“給你!”朱儁遞上兩片串連著的木牘,解釋道,“這是郡府的舉薦文書,一式兩份,一份已經送去洛陽,這一份是給你的。可千萬別弄丟了,到了洛陽,你的孝廉身份全靠它證明呢。”
“謝了兄長!”錢堃嬉皮笑臉地接過文書,隨后搭著朱儁的肩膀,問道,“我們什么時候出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