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九。
洛陽。
自從漢光武帝在此定都,已有一百五十年。
如今的洛陽集天下之財,窮奢極欲,繁華無雙。高亭大榭、瓊樓玉宇隨處可見;皇親外戚、達官顯貴隨處可遇。
街道上商鋪林立,三教九流,皆是熙熙攘攘;鬧市中秦樓楚館,鶯歌燕舞,盡是醉生夢死;而遍城的酒肆,更是喧囂不止。
錢堃一行人從東陽門進入城內,所見之繁榮,讓眾人不禁目瞪口呆,但連日的奔波,也使眾人疲乏得無心閑逛,早早在城東的一家客店歇了下來。
是夜,疲憊的人們都已熟睡。
突然,熟睡中的錢堃感到一陣炙熱,他睜眼望去,只見熊熊烈火正在四面襲來。他慌忙起身,拼命跑出屋外,卻發現整個洛陽城都處在火海之中。
更奇怪的是,跑出屋外的百姓并沒有想著救火,而是排成排,列著隊,向著火勢最兇猛的地方走去,而火焰最兇猛的地方正是皇宮。
“救火啊!救火啊……”錢堃焦急地拉扯著人們,而人們卻似被操縱的木偶,一個個不知疼痛地往烈火里走去。
錢堃眼睜睜地看著人們被火焰吞噬,被燒成灰燼,他卻無能為力。
絕望的他,只能跪在地上哭喊著:“為什么?為什么……”
這時,火海中竟然走出一名火人,那火人走到錢堃身前,抓住他的臂膀,并把他扶了起來。
沮喪的錢堃以為有人清醒過來,抬頭看去,卻不曾想面前竟是一個滿身火焰的火人,錢堃不由怒道:“原是你這妖人在作怪!”隨即一拳打向火人。
火人沒有閃避,錢堃的拳頭打穿了他的頭顱,散成了萬千火苗。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火人的身軀撲向了錢堃,把他撲倒在地,使他再也無法動彈。
緊接著,那被打散的萬千火苗猶如蟲群一般,撲向了他的腦袋,鉆入了他腦中。
“啊!”
錢堃猛然從床上驚起,發現一片漆黑,他這才長吁一口氣,擦拭著額頭上冷汗,自語道:“原來是場噩夢!”
第二日。
錢堃為了低調行事,只帶著朱儁去公府報到。而阿牛和嚴虎則帶著一柄龍淵劍去了東市,好奇的歐冶若蘭自然也跟著去了。
公府。
顧名思義就是太尉府、司空府和司徒府的總稱。
復試定于十月初一,由公府出題。
經學儒生抽考《易》、《詩》、《書》、《禮》、《春秋》、《論語》等六經,稱“射策”;地方察舉的孝廉考箋奏,稱“對策”。
錢堃進入孝廉接待署,遞上了州郡簽發的孝廉推薦文書。
經由公府戶曹掾核實身份,并報備注冊后,便有門吏領著錢堃,去到了特別為孝廉準備的驛館。
錢堃熟悉驛館后,又按照朱儁的指示,回到公府,并一一拜謁太尉陳耽、司徒袁隗、司空唐珍。
這段時間的三公都沒有官架子,并沒有拒絕孝廉們的拜謁。因為能來拜謁的孝廉,都是來送錢的。錢,誰會拒之門外呢?
申末,錢堃回到城東客店。
歐冶若蘭見到錢堃,就像蛇見了獵物一般,纏著錢堃的手臂,委屈地撒嬌道:“姐夫,阿牛師哥太討厭了,這個不讓買,那個不讓碰,明天你陪我去買好不好嘛?”
“好好,明天大家都休息,一起去逛逛吧!”錢堃笑道。
嚴虎憨笑道:“少主,這洛陽的人太有錢,我們拿去賣的龍淵劍,您猜賣了多少?”
“三萬?”錢堃猜道。
“姐夫猜錯了哦。”歐冶若蘭笑嘻嘻道。
錢堃又試探著猜道:“五萬?”
嚴虎猴急道:“十五萬錢啊!”
“十五萬錢?”錢堃不敢相信聽到的。十五萬錢,那可是普通人家苦一輩子,都無法攢到的。
嚴虎以為錢堃不信,忙起身從一堆布袋中,提過一袋,打開道:“少主你看,都是現錢!”
錢堃伸手從布袋中抓起一把銅錢,竟然都是十足的五銖錢。
“嘿,我明天就去把我這把劍賣咯!當個富家翁,挺好!”史阿壞笑道。
朱儁知道史阿開玩笑的,他也說笑道:“劍客怎么能賣自己的劍呢!不過,十五萬錢嘛,順道把我這把賣了,哈哈……”
“十五萬?那是我師侄們打造的無品劍的價格。我這把可是極品,得加錢!”史阿撫摸著自己的佩劍道。
“欸?阿牛師哥呢?”錢堃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