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粗壯的眉毛擺的虎虎生風,拳頭攥得咯嘣作響,好像鐵塔要朝他倒下來,把他砸死在底部。
這家伙恐嚇犯人可真是有一手。
“我也很疑惑。”寧永學不動聲色地挪了一步。他把阿芙拉當作審訊室戰壕里的防御工事,免得這頭棕熊一巴掌過來,把自己拍到墻里充當建筑材料。“后來他告訴我,他看了我攝像機里的記錄。”
“有何特殊之處?”阿芙拉提問道。
“我考察過很多地方,記錄過很多影像,也包括地下墓穴。他以為我知道隱情,特地在審訊室問我一個古代祭祀符號的意義。”
“描述它。”阿芙拉道。
“一枚斜著的眼睛,沒有瞳孔,大約一指長,六根鋸齒形的尖牙環繞四周,向內部咬合。”
“為什么他要問你這個?”
“符號就刻在他右手手腕上,”寧永學回答說。
看到她和白鈞把視線朝胡庭禹空空如也的手腕看去,他只好又補充說,“至少在事情發生以前,那玩意就刻在他手腕上。”
白鈞的臉色更扭曲了,顯然他也覺得寧永學在杜撰故事侮辱他的頭腦,不過更可能是在侮辱他的世界觀。
倘若內務部的官僚不在場,寧永學興許不會說實話。為了明哲保身,他會杜撰些不那么離奇且符合現實的理由。
不過此時他覺得,最好不要完全對她撒謊,——至少也得是更有選擇性地描述事實。
她一定知道些什么,要不然他們為何送我進來?
“安靜一點,白鈞。”阿芙拉拿圓珠筆敲了敲桌面,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白鈞瞪大了眼睛,擺出憤怒的嘴型,卻沒能說出話來。
阿芙拉就著筆錄續寫起來:“重復一遍細節。”
“我還沒來得及說。”
“那就特地告訴我。”她側過臉來,把手托在右臉的腮上,拿圓珠筆在鼓了起來的臉上一邊敲著,一邊說著。
“雖然我想說是我們的秘密,不過白鈞先生還在旁邊,你就稍微斟酌一下語氣吧,學弟。還有,熊先生不會在審訊室把你拍進墻壁,雖然他有恐嚇傾向,還不至于直接施暴。你說是嗎,白鈞?”她的語氣忽然就溫柔了起來。
攝于白鈞眼中傳來的殺氣,寧永學完全不想接話。要是自己敢接話,那一定是他手里提了把機槍,能對在場倆人進行為時一分鐘以上的無差別掃射。
他一定不會一邊掃射一邊哈哈大笑,警告她再也不許搶奪他精心構思的絕妙比喻的專利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