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你是把鈍刀,勉強塞在幾塊布里,但是一開刃就再也收不回去了?”寧永學問道。
“我本來想說得委婉一點,不過就是這么回事吧。直到今天,我也只是勉勉強強找塊布把自己裹在里面而已。走我們這條路的,邁得越遠,中毒也就越深。腳要是收不住,等利刃之相填滿了腦子,路上的什么就都切得支離破碎了。”
“這事跟我有什么關系?”
“我想把自己的利刃之相延伸到你體內......”
嘖,這方向是不是不太對勁?一般不是反過來嗎?
“所謂的刀鞘?”寧永學問。
曲奕空沉默了一陣,然后嘆了口氣:“這是好聽的說法,書里拿來騙人的。實際上只是找個自愿送死的傻瓜,然后他就會被自己負擔不了的東西切得支離破碎。我爺爺就是這么緩解渴望的,自愿的犧牲者每過幾年都有一個。”
“我們倆就快凍成冰了,我還在乎什么支離破碎?”
“我會弄傷的不止是身體。”
寧永學把曲奕空拉過來了點,勉強在云層中看見了她凍得煞白的臉,眉發結霜,異常清冷沉靜。“你覺得我會精神受損?”他停頓了半晌才說。
“我確實這么想,不過對你本人,我也有點好奇。詛咒對你無礙,記憶也能保留,還能看到很多人們沒法看到的景象,是這樣吧?”
“呃......”這幾件事成因都很復雜。
“總之肯定和正義感沒關系吧?”她盯著他的眼睛說。
“還是有關系的。”寧永學下意識想圓謊。
“就當你有吧。”曲奕空哈了口氣,很快就在寒冷的環境中結了霜,“反正你情況特殊,我想試試你能不能負擔得了。”
“負擔什么?”
“我的生命還有我扭曲的渴望都會刺入你體內,就像刀劈開脊椎,從心臟扎下去。然后感官會共享,極端的渴望也由雙方負擔,這可不是說說而已。總之就這些吧,如果你同意,你就拉開我的頸環。有東西放在儀式的傷痕里,你把手指伸進去就好。”
寧永學還記得**秘術的說明,當血不停流出時,強烈的痛楚和渴望就會籠罩心靈,激發血肉,這份渴望想來就是對生靈鮮血的**。
既然血的道途從第二階段就開始發瘋,刃的道途自然不會例外,也許更靠后,更容易忍受,但總歸還是要發瘋的。
如果不想發瘋,要么就滿足自己,要么就把這種渴望轉移出去,就像一個滿身毒血的人把血管連到另外一個人身上,然后各自分擔一半。
如果承受不了,另一個人就會死。
具體會是個什么感覺呢?
雖然只是按著習慣用最惡意的思路揣測了個大概,寧永學還是照她說的做了,反正也沒什么其它能做的。
附近實在太黑,他伸手觸摸到她纖細的下頜,順著頸項的曲線往下,很快就搭在那條黑色頸環上。接著,他把拉鏈拉到底。
手指拂過那道永不愈合的傷口時,感觸就像尸體一樣冰涼。他把食指和拇指沒入傷口,她毫無感覺,也許這傷口確實通往異境,內側并非她自身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