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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天氣極糟,大雪漫天,寒風像冰棱一樣扎在臉上,刺的人皮膚生疼,眼睛都沒法睜開。
可能是最近日子過得太舒坦,寧永學很想蜷回地下隧道里跟曲奕空靠一起烤火盆,順便問她能不能把腋窩換成膝蓋窩。據說人關節背面的觸覺都很敏感,他特別想挨個試過去,挨個觀察她臉上的反應。
眼下是不太適合出門,不過要想等個溫暖的天氣,至少也得是大學開學一個多月以后了。
雖然在這兒待個幾年不是不能接受,說不定時間要再久點,他甚至能跟曲奕空整個孩子出來,但他還是想趁早繼續自己的大學生活。
等他順利畢業,他就能拿著撥下來的公款繼續上路了。到時候有上頭的情報、設備、資金和人力支持,肯定比他自己跟個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要好。
仔細想想,把勞碌的工作和麻煩的學業都扔一邊,照著曲陽的辦法游歷世界,四處坑蒙拐騙,這事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如說,聽著還挺浪漫。
但是,寧永學還是想在海場過自己平靜的生活,——他想享受夠了再上路,游歷完了再回來繼續享受,而不是每天吃完一頓都得擔心下一頓。
風從溶洞口灌進來,掀起寧永學身上大衣的衣擺,卻未降低他身上的絲毫溫度。不得不說,從另一個世界來的衣服異常保暖,幾乎是完全隔絕了溫度差。興許在那邊的世界瀕臨滅亡之際,人們就穿著這種大衣和面罩在極寒氣候作業。
寧永學抬手掩住臉,跟在兩頭格外高大的狼和奧澤暴后面,娜佳和曲奕空還有其它十頭狼走在他后面。也許他該戴上面罩,徹底隔絕內外溫度差,但他總覺得面罩有些不對勁,——那些蜘蛛節肢一樣的黑色觸須不是裝飾品。
它們一碰到他的皮膚就會蠕動,甚至會像條真的蜘蛛一樣往他后腦咬合下去。當時他有點受驚,所以他剛套了一半就把這玩意摘了下來。
摘下來的時候,那些節肢的末端異常尖銳,好似是打算順著他的頭給扎進去,一直穿透顱骨似得。
撿到它們的人是怎么敢戴上這玩意的?
等他們終于迎著風雪到了地面時,奧澤暴已經跟兩頭狼談了一路。她每句話都說得很溫和,卻也很有力,就像一個黑幫教父在跟自己最喜歡的孩子聊天,很難分得清哪句是廢話,哪句是在交待它們怎么害人。
而她的聲音完全是狼的低吼,在場幾人根本沒法聽得懂。
寧永學一邊跟上她的腳步,一邊陷入思考,企圖對目前一片混沌的現狀規劃出個脈絡。
雖然煉金術士把計劃說得很清楚,但問題還是很多,在他腦子里接踵而至。
首先是窮卑者和修行者的問題。
老安東對自己究竟是個什么態度?對曲奕空又究竟是個什么態度?對娜佳又究竟是個什么態度?問這一系列問題的理由很簡單,——雖然他們幾個看起來不大一樣,但他們其實都可以被稱作“偽人”。
老安東不是要殺偽人嗎?為什么偏偏就只針對曲奕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