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其它地方可去了。”寧永學把手搭在她腦袋上,用力晃了晃,“你別跑太快,跟在我后面。”
說實話,寧永學想象中的外星飛船不該有這么濃厚的宗教氣息,再說一個刻了三十六個時刻暗金色圓盤也太不科幻了。不過想到它的主人是天使,事情似乎也不奇怪。
問題在于,可考的記錄中有這等規模的艦船降臨人間的歷史嗎?
“可能是在另一個世界降臨的,”煉金術士說,“也許這些天使是更早的先行者,我們那邊的逃亡計劃失敗了,但是它們成功了。巨大的暗金色圓盤載著天使們穿過遙遠的虛空,墜入另一個七重世界之一,和擁有輝煌文明的本地人起了沖突。這么一想,四翼天使的浮雕上穿刺的人類也就有了解釋。”
“我看你也挺擅長編故事的。”
“你就說可信不可信吧,原始人!”
“可信,不過我對輝煌文明這四個字持懷疑態度。”寧永學瞥了她一眼,“如果這種所謂的輝煌最后都會被漫宿吞噬,我覺得還是叫回光返照比較合適。”
暗金色圓盤自然散發出光輝,但是這片廣袤空間的邊際完全處于黑暗中。提燈照不出太多東西,劇組人員手里的手電筒也沒法穿透迷霧。
往前走過近百米后,可見若干道漆黑污濁的腐蝕痕跡穿透了圓盤表面,從斜下方一直貫穿到圓盤另一邊。圓盤完美的弧形被侵蝕成一片崎嶇的腐敗物質,散發出惡臭,到現在也沒有消散。
這個金色圓盤應該是不可能被修復了,讓它再次升空應該更是做夢,寧永學感覺有點失望。一個被不明腐蝕貫穿的巨大廢棄垃圾。
“按我的印象,”煉金術士說,“那邊世界最過激的嫁接實驗也沒這幾道腐蝕痕跡對現實的傷害大。你能感覺到這里的空間在枯萎嗎?”
“我不知道什么叫空間在枯萎。”
“原始人,”她嘀咕道,“總之我需要說明,我那邊的世界幾百年以來都很和平,沒有任何戰爭發生過,秩序運轉也順利的不得了。現實世界的死亡基本上是一種癌癥式的的慢性死亡,等各種并發癥發作的時候已經晚了。
但是從這個圓盤上痕跡的看,應該有個世界被高烈度的戰爭摧毀了。兩邊都像發了瘋一樣使用傷害性強烈的詛咒,就像往羊皮紙上撒下一把又一把炭火。世界表皮很快就被燒毀了,之后的事情你就自行想象吧。”
“我一直以為用在世界表皮上的比喻是滴水,”寧永學說,“你現在快進到撒下一把炭火,我有點接受不了。”
“落伍的老頭當然只會用落伍的比喻。”煉金術士說。對曲奕空的爺爺意見極大,但她鄙夷的資本卻是奧澤暴的生命經歷,這錯位感實在很奇妙,“現在怎么辦?”
“我們已經到這里了,應該只能進去了。”寧永學說,“就算這玩意整體上已經不能用了,內部也總該有什么還完好的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