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玩意兒?”滄雪看著那煙霧一頭霧水。
“那是赤顏身上特有的氣味。”慕寒卿得意道,“赤顏在那個結界里待的時間久了,結界中就自然留下了她的氣味,而這聞香符就可以根據這氣味來尋找到她。只是這聞香符不能持久,畢竟氣味不可能一直停留著,時間越久,氣味就會消失。”
看著慕寒卿一臉驕傲的樣子,滄雪現在是真的有些佩服他了。
捉妖師這個行業已經淡出世間近百年了。
這么多年過去了,很多曾經的繁華都已過眼,滄海桑田,不知在潮起潮落中有多少人和事被歲月的黃沙湮滅。人們管這,叫往者不可諫。
但很多人都會忘記這句話后面還有一句話,叫來者猶可追。
慕寒卿就像一個固執的殉道者。他死死抱著那僅有的一點殘存,看上去就像一個好笑的迂腐書生,都已身在江湖之遠了,他還在固執地談著不知哪年朝堂的風月。
但歷史告訴我們,那些迂腐書生,他們也許不能成為賢臣良相,但憑著內心的執著和讀書人對才華的自傲,他們往往能成為比王侯將相更了不起的詩人。
那叫信仰。
慕寒卿走的就是這條路。
他要向世人證明,捉妖師雖然敗落了,但每一代捉妖人“懲奸除惡,替天行道”的信仰卻是從未改變過。
慕寒卿見滄雪杵在那兒,倒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催她道:“剛才不是懟我懟的挺快的,怎么這會兒又磨蹭起來了?快走快走,不然一會兒聞香符就不管用了!”
滄雪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不由覺得好笑。從小到大,只有她嫌棄別人磨嘰,還第一次有人嫌她磨蹭。
她一低頭,卻看見某人不安分的爪子已經抓住了她的手。江某人目不斜視,一臉正氣道:“快,跟上!”,但唇角若有若無的弧度還是暴露了他的內心。
這要換作在青丘時的滄雪,有人敢這么拉她,她八成是要把那人的爪子擰折的。但現在,滄雪似乎已經習慣了江衍這種找打的行為,有時還會無端跟著他傻樂。
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習慣了這遠離青丘的世界,習慣了身邊,有江衍的存在,嬉笑怒罵,共對風霜。
只是習慣嗎?
如果,有朝一日,身邊沒有了這家伙呢?
滄雪忽然有些不敢想象,下意識地握緊了他牽著自己的手。
江衍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怔住了,身子不易察覺地一僵,而后臉上便是深意的笑,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春暉客棧中,一壺望春暉已經喝完了。
赤顏望著眼前這個叫瞳的男人,哦,不,也許是叫……但誰知道哪個是他的真名呢?
大概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吧。
“所以說,族長給你派的任務就是殺我和抓江衍?”赤顏嗤笑道,“連我都知道你和那公主的往事,你真覺得族長那老狐貍他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