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瑛道:“大人,她說是田家二小姐,來此求簽。”
那人道:“對對,你已經說過了,那你覺得是不是田家二小姐?我記得,這個田二小姐,在你們這軍中也常被提及?”
郭瑛道:“是,沒想到大人剛到平定關,也知道這個事,那是因為軍中有句話,說是,做女休做山大王,娶妻當娶田小姐。”
“這話是什么意思?”
“說的是平定關方圓百里之地,風傳有美女兩人,一是山寨上的邊冰玉,一是百勝莊的田小姐,都是長得貌若天仙,只是冰玉雖貌美,但心如蛇蝎,蠻橫惡毒,粗魯無禮,字都不認識幾個,除了美貌一無是處,世上人人嫌棄,所以頭一句是,作為女人,不要作那樣的女人。”
“那后一句呢?”
“后一句是說,百勝莊田二小姐,也是貌若天仙,而心如菩薩,才氣逼人,風華絕代,能詩能對,有情有義,都說若能娶之為妻,則是幸莫如之。”
邊冰玉和玉竹相看一眼。
那人道:“你懷疑她是邊冰玉,她卻自稱是田小姐,這也太巧了吧。”
郭瑛道:“是太巧了。”
那人道:“你兩人聽著,本官乃是平定關現任團練使裘定,你們到底是何人,為何敢在這時跑到此處來?快快從實招來,想假冒田二小姐是假冒不了的,帶你到百華莊一問便知。”
郭瑛道:“是啊,你自稱田二小姐,但離百華莊更近的宏光寺,比這天濟寺更多香客,也更加安全,為何會舍近求遠,到此求簽?”
邊冰玉道:“大人,民女真的是田家二小姐,我是瞞著家父,不想驚動別人,才到此處問個姻緣簽,民女向來矜持,此事自然羞于讓人知道,自然就選了這個小寺廟,圖的就是安靜無人,但路上貪戀山光水色,誤了些行程,才較晚到達,這位郭將軍卻野蠻無禮,不聽解釋,一口咬定民女是女山大王,他這般對待百姓,讓人心冷。”
裘定道:“野蠻無禮?言重了吧,郭將軍乃是平定關第一儒將,他只是依令行事而已,大川寨為禍作亂,已有多年,百姓深受其害,所以官兵甚是仇恨,我來此才兩天,剛說準備派人來拿下大川寨,便有數千將士報名,可見仇恨之深,有所懷疑時,難免有些沖撞。”
邊冰玉道:“大人,民女此次求簽,瞞了家父,舍下家規甚嚴,再不回去,定遭家父家法,還請大人高抬貴手,放民女回去。”
裘定道:“姑娘放心,只要你能證明是田小姐而不是姓邊的那女賊,我就會放你,但你若是邊女賊,那就沒辦法了,我會移送相關衙門的。”
邊冰玉道:“大人,你自己都說了,你見過那個邊冰玉,而我并不像。”
裘定道:“實不相瞞,初看不像,但仔細看來,眉目之間,也不能說都不像,只是神情舉止和服裝打扮都不一樣而已。所以本官也不敢斷定是與不是。”
邊冰玉泣道:“大人,你出爾反爾,剛才明明說不像,現在又說不敢肯定,所謂人命關天,你身為父母官,怎能這樣模棱兩可?你們這么做,就算到時證明了我是冤枉的,但是我這一世清名,都會受到影響,家父家法嚴酷,只怕放我回去后,我也是活不成了。”
郭瑛見她哭得凄切,也有些害怕,說道:“大人,我有個簡單可行的辦法,可以馬上知道她是不是田小姐。”
裘定也被她哭得有點六神無主,這些戰場上的軍人,最怕軍中有女人的哭聲,聽得這種哭聲沒有一個不頭大的,當下道:“你有什么辦法,快說。”
郭瑛道:“末將素聞邊冰玉嗜武厭文,粗魯而不識之無,而田小姐卻是知書達禮,才氣過人,吟詩作對,全都精通,所以由末將出幾道題,請這位姑娘對答。若答得上來,那多半是田二小姐無疑,若答不上來,那恐怕就是邊冰玉那女賊。”
裘定道:“果然不愧是我軍中第一儒將,你這主意不錯,我上次見那女賊,就是你說的那樣子,粗魯無禮,一口一個,那個那個,天上飛的那種玩藝,又一口一個爺爺奶奶,說得比男人還粗魯。”
郭瑛道:“正是如此,那女賊以惡俗為榮,以粗魯為傲,斗大的字不認識幾個,我出的題她必然答不上來,能答上來,就必然不是那女賊,而是田小姐。”
“你準備出什么題?”邊冰玉道。
“無非就是對對子,寫小詩,你若真是田小姐,這難不住你吧,田小姐的才名,在這方圓百里,大家都是聽說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