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二號的臉被馬蹄踩過好幾遍,此時已不成形,就是血乎乎,爛乎乎的一片。腥紅之中,有可疑的,不屬于雪花的白,顯然是腦子吧。
肖絳奮力翻過身,不能再看這場景。
但她明白,這場生死危機,再一次解除了。
就那樣在雪地里不知躺了多久,就在眼看要凍僵的時候,她終于恢復了一點氣力,僅能站立的氣力。
“小姐,你怎么樣?”豆芽見她動了,也才敢湊過來。
肖絳在豆芽的摻扶下坐起,四處看看。
西北風嗚嗚的吹,把雪云早就吹散,但天空還是陰著。
冬天日短,這時候大約也就申酉之間的時辰,天色卻已經暗了。
不遠處,那兩匹馬不知何時又回來了。
已經散架的,無法再坐人的車廂還在,就像拖著一堆碎木。
“你會騎馬嗎?”她問豆芽。
“小姐我錯了,您再饒我這一回。”豆芽急著承認錯誤。
因為她終于知道被騙了,不僅一切希望都落空,還差點害了小姐。背叛了主人的仆人,后面的生死不由自已。她就希望小姐念在她最后也出了力的情況,能夠再給她一次機會。
其實她力氣大,肖絳又虛弱成這樣,現在就是掐死肖絳也做得到。
但她親眼見肖絳殺人,一共兩個人,第二個也算。于是她的膽都嚇破了,毫無反抗之心,只想搖尾乞憐。
再說,憑她自已也沒辦法從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離開。
即便離開,天地之大,又讓她去哪里?出城?沒銀子也出不去。回王府?那就是小姐的地盤呀。
“直接回答我會不會騎馬。”肖絳冷聲道。
豆芽忙不迭的搖頭,又問,“小姐您呢?”
媽的,也不會。
肖絳嘴上不答,心里卻罵,很氣自已在現代的時候為什么不學上一學,看現在抓瞎了吧?
其實理智上講,天很快就會黑透,她現在這身子弱,就算騎馬也很難安全回到燕北王府。
要走幾個時辰呢,肯定要凍斃在半路上。
那她辛辛苦苦打什么?直接讓人殺了多省事,還落個痛快。
所以當務之急,得想法子度過這個寒冷的夜晚,明天白天再想辦法。
明天白天就是臘月二十九了,高闖就會回來。
不知道他會不會發現自已一個大活人,他名義上的王妃,在他鐵桶一樣的燕北王府給劫持走了,給綁票了。
這對于他來說,是個奇恥大辱吧。
“到那邊去,牽著馬……還有車。”她指著遠處低矮起伏的小山包。
“我們不回去嗎?”豆芽小小聲地問。
“先將就一夜,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她也得有時間恢復氣力。
“那個也帶上。”她指指那個包裹。
盡管砸過如花二號的頭,還被馬車輾過,但并沒有臟,還能吃。
她本來就餓,經過劇烈的打斗,現在能吃得下一輛馬車。
豆芽不太明白她的想法,但乖乖照做。
牽著馬,背著包裹,扶著小姐,在雪地上艱難前行,走了小半路里路,天全黑的時候,終于找到了一處小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