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鐵軍突然眼睛一瞪:“老王的意思是,石若冰早就知道了現場的所有線索,她是故意來演戲的?我覺得,還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黃倫也說:“高隊長的懷疑,不無道理。”
“我只是隨便說說而已,沒想到你們居然都懷疑石若冰?”高濤看看同桌的三人,覺得有些難以理解。
王斌淡淡一笑:“石若冰的推論如果被院方接受了,那么,郭聞更是在劫難逃,而她所做的一切,其實就是在鑒定書上簽了字,哪怕她的理由很漂亮,說什么我是職責所在,但不可否認的一點,就是她心里認為郭聞該死,你們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有道理,我支持王律師!”黃倫和王斌碰了碰杯,又對高濤說:“高隊長,你先回憶一下,當時石若冰的言行舉止里,有沒有特別怪異的地方?”
“好,讓我想想看。”
高濤閉著眼睛,身子同時有節奏地來回輕輕晃動。
10月8日上午,新流一村發生過的一切,又在他腦中重演了一遍。
“她在現場做的分析判斷,還真沒什么可疑的,一切合情合理,”過了兩分鐘,高濤睜開眼睛說道:“只是一個地方,我覺得有些反常,就是那卷棉毯的秘密被發現后,石若冰先是輕輕哼一聲,接著又說了四個字:雕蟲小技。”
梁鐵軍馬上問:“她當時是什么表情?”
“看上去有一點興奮和得意,又帶著不屑,就像是小孩子和別人打賭,最后贏了的樣子......我那時候就在想,她也不是第一次去案發現場了,找到個線索,有必要那么高興么?”
梁鐵軍給大伙兒散煙,自己也點了一支,用食指和拇指捏著煙屁股,輕輕轉著圈,同時說道:“假設她開了上帝視角,那么肯定要裝作一臉的無動于衷,這樣才不會引人注意,而且她平時又是個很沉得住氣的人,所以更不應該有任何的異樣,但偏偏地,她出現了極為少見的興奮......那我只能理解為,她沒有開所謂的上帝視角,當時的一切,都是她憑著自己的本事,去逐一解開謎題的。”
王斌呵呵笑道:“那就沒問題了。”
“不,有問題,”梁鐵軍一抬手,“她為什么會如此興奮?這里面,必定有古怪......”
“可能她就是單純地覺得高興吧,我覺得先不要去糾結這個,”王斌想了想說道:“以我個人的判斷,石若冰壓根就沒想要放郭聞一馬,但她交上去的那個推論,卻等于一張廢紙,對此,我真的看不太懂......我只能說,她長期在英國讀書,剛回國才一年,對我們國內的法律不了解,或者說,她沒有吃透院方的心理。我看過國外的不少案例,石若冰的這種做法,在歐美國家或許會成功,但是在我們這兒,難。”
“她還沒有學會中庸之道,”梁鐵軍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是她唯一的弱點。”
“照你這么說,等她出國后,就沒有弱點了?”王斌輕描淡寫地反問。
“這我怎么會知道......”梁鐵軍又灌了一口可樂,說道:“不談石若冰了,我們再說說昨天晚上的案子,當時郭聞就坐在我這個地方,和劉陽面對面喝酒,現在我考慮的,就是兇手怎么會知道他們來這里的,如果說什么一直在偷偷跟蹤,我是不會信的。”
王斌自言自語:“會不會是老高的電話被竊聽了?”
“不會,”黃倫馬上否定了,“竊聽技術向來保密,即使是警方內部,知道的人也不多,兇手如果也會這個,那他完全可以用它來做別的,而不僅僅只是仇殺。”
一桌四個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周圍喧囂依舊,人來人往,昨晚發生在這里的一切,仿佛已經被人淡忘。
過了許久,梁鐵軍緩緩說道:“除了一時沖動,也就是所謂的激情犯罪,其他的所有案子,無外乎都為了兩件東西,一是財帛,二是仇恨......”
“千萬年前的歷史痕跡,都可以通過化石保留下來,而藏在內心深處的仇恨,是不可能掩蓋住的。我現在,最想查清一件事,就是郭聞韓娟還有古祥義,他們到底做過什么罪大惡極的事情,會遭到如此兇殘的報復......或者說,這一起的起因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