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詩人杜牧《山行》有云:遠上寒山石徑斜,白云深處有人家……
張弛此次出門遠行目的地,正是“六春湖”,此處非湖是山,高五千尺,山頂白雪皚皚,寒氣逼人,也算是龍丘城附近有數的高山了。
鄉野小路自城驛大道延伸出里許后,由于行人稀少,漸漸被枯草掩埋,若不是仔細搜尋,再加上張弛的眼力非常不錯,真的有可能走錯了路,不知道拐到什么地頭去了。
或許是年節的緣故,前往六春湖的途中,張弛偶遇山民若干,有一人獨行,有拖家帶口,都推著“雞公車”(獨輪車的一種)上下山。
上山的人,兩邊的車架上,放著城里采買的糧食、糕餅、糖果、鹽巴等年貨,山里人精打細算著,面前價高,節后便宜。
下山的人,則在車架上堆滿松子、板栗等干果,筍干、梅菜、草紙等簡單粗加工的山貨,準備進城賣個好價錢。
張弛看到山民的臉色多是喜氣洋洋,就算布巾纏頭的畬人,臉上的表情也是高興居多。
受到他們的情緒感染,張弛的心情也很好,他深知其中細故,忍不住嘆道。
“山里日子真清苦,樣樣都要算著來!不過俗話說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山里資源豐富,就算什么都不干,推著雞公車走山,與山里人家以貨易貨,也能混出頭來。再不濟,砍根碗口粗細的毛竹,剔除枝椏竹葉,光溜溜一根抗下山,轉手賣給竹器行,或竹篾匠,也是一筆不菲收入。”
張弛由此想地很遠,發散思緒出去,瞬息間挖掘出許多發財的路數,心里頓時高興起來了。
不覺得時間飛快過去,眼看暮色蒼黃,天邊的濃云仿佛著火似的,熊熊燃燒起來,晚霞絢爛至極,偏就此時,一股清冷山氣撲面而來,激地他渾身寒毛鏘直。
張弛忍不住抬頭觀望,白雪皚皚的山頂分外顯眼,原來在不經意之間,已經到達地頭了。
“這就是龍丘城周邊區域有數的名山。據說靠近山巔附近,有天然湖泊,我估計是造山運動的遺留。也有可能是死火山,地火沉寂后,火山口積蓄雨水,久而久之就成了湖泊。”
張弛將卷起的褲腳放下,塞進布鞋里,用繩子扎緊,雙手衣袖同樣如此處理,這都是進出山民傳開的經驗。
隨后,張弛手持柴刀開路,沒有走彎彎曲曲“之”字形的山路,而是近乎筆直向上的捷徑。
不過,張弛的底子有點薄,平地趕路還不怎么覺得,上山后沒過多久就體現出來,兩個小腿肚刺痛酸麻,不得不將大步流星放慢,改為小步上山。
差不多走到山腰的時候,張弛累地兩腳小腿抽筋,不得不脫離“捷徑”,回到簡易山道上。
情知此時是關鍵,張弛沒有停下休息,寧愿慢慢走,也不肯稍微松懈片刻。
就這樣,他孤身一人在山道上走著,咬緊牙關克服了身體的疲累,突破了自己的局限,也超越了以往的自己。
不知道走了多遠,張弛感覺再次一變,兩腳酸麻刺痛不翼而飛,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
“還沒到目的地,我可不能放松,行百步,走了九十九,只差一步都不行。”
當安逸再次遠去,兩腳腳跟傳來針扎似的刺痛,張弛早已不去在意,趁著太陽下山的方向,還剩下最后一抹暮日余輝,他順利抵達目的地。
雞冠蛇怪盤踞的鷹愁澗,枯藤到處懸掛,老樹橫生枝椏,寒鴉嘎嘎亂叫,山澗底部多是飛禽走獸骸骨,密密麻麻地,讓人看了不免恐慌害怕。
可惜,張弛畢竟不是普通人,此時沒有身具靈性,自悟學會“望氣術”,卻也懂得聞風捕氣,察看山澗鳥蹤獸跡,辯識出蛇怪出行的痕跡。
幸運的是,暮日余輝徹底消失前,張弛終于在枯藤叢密之處,找到雞冠蛇怪的藏身之所。
“蛇蟲天性,冬眠過年。老天保佑,雞冠蛇怪此時安逸沉睡,好讓我此行有驚無險,順利得手。”
口念心唱片刻,張弛認準目標,抓著山澗老藤往下走,在一處山松橫生枝椏,形成的“平臺”上稍息片刻,藉此回氣,放松手腳,調整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