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述說的意氣風發,仿佛親眼所見一般,所以沒能看到王愷漸漸落寞下來的神情。
就像是孤獨的旅人,他在黑暗中踽踽獨行了太久太久,再醒來時,已是翻天覆地,滄海桑田。
他很想找回故鄉,可地球文明到了現在是否還存在都成了一個未知數,而就算地球還在,對他來說又有什么意義?
古人曾云:黃粱一夢數十載。
王愷這一夢,又何止數十載,他就像是被族群拋棄了的獨狼,就算找回去,那些已經變成高高在上的諸神的同胞,又會怎樣對他?
醉了,醉了.......
一睡解千愁。
他日會當凌云,倒是要問問這些同胞們,地球到底怎樣了?
你們這些所謂的神,又哪來的比臉自稱為神?
或許還要再問一句:“蘇大錘你自稱女媧,難道就不怕聯邦宗教管理局追究你褻瀆神明嗎?”
蔡邕見王愷噗通倒在了酒桌上,忍不住笑道:“到底是黃口孺子,這酒量還需要再練啊。”
順手扶起他,幫他把隨身的包裹收好,丟下十幾枚銅子兒的住宿費便扶著他上樓了。
將王愷丟在了床上,蔡邕笑了一聲,未置多言,把門關上后,躺在床上的少年便再度睜開了雙眼。
雖相談再歡,可到底還只是陌生人,人心隔肚皮,王愷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露娜以外,誰都不信。
他起身,將門鎖好,清點了一下隨身財物,暗嘆了句“我果真是小人度君子之腹”,才撲到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時,蔡邕還在隔壁睡得昏沉,王愷沒有打擾他,留下了一封便箋后,便直接騎上馬,向約克鎮出發了。
所謂萍水相逢,自然也有江湖兒女的灑脫——這是蔡邕的說法。
王愷則純粹覺得這老貨兜里忒干凈,跟他廝混有損自己的錢包,反正一晚上從他嘴里套出來的情報已經足夠他對世界有個大概認知,他抬腳給人踹飛了都屬正常。
......
約克鎮。
由于王愷沒有可勁兒趕路的緣故,此時已近黃昏。
慘淡的夕陽下,破敗的小鎮映照出一股鬼森森的氣息,鎮子上的土路上幾乎沒有行人,路旁的房屋也罕有炊煙升起。
這種氣氛很糟糕,仿佛一座鬼鎮,陰森得可以。
轉彎便看到了這里的領主,一位男爵的莊園。
原本應該還是座挺漂亮的鄉間別墅,但此時由于發生了滅門慘案,也無人打理,緊鎖的鐵門內,雜草叢生,墻壁上爬滿了瘋長的爬山虎。
王愷使勁敲了敲外面懸掛的類似于鐵砧的“門鈴”,清脆的聲響回蕩開來,襯托得周圍的死寂更加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