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濘的羊腸小道上,馬蹄濺起一片泥點,被濺到的行人正要喝罵,待看清楚來人時,頓時噤若寒蟬,如避瘟疫。
空氣中彌漫著馬糞的酸臭味。
王愷勒馬,停在一家酒館門前。
推門進去,空氣中密集的嘈雜聲頓時停頓了下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了王愷那身鮮明的白底紅十字罩衫上。
沒有人敢竊竊私語,惡魔凱因的名頭,在這片地界,堪稱是如雷貫耳。
王愷坐下,要了兩杯啤酒,小口喝著。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王愷都一直很喜歡旅行,每每見識到獨特的風景,都會倍感欣喜。
無論是勇士之地中部的群山;北部的高原,積雪皚皚的黑森林,乘坐龍首戰艦的蠻族海盜;還是南方海浪拍案,白帆若云,宛如中世紀電影《加勒比海盜》一般景象,海盜呼朋引伴,與海都艦隊一方面沆瀣一氣,一方面又勾心斗角的浮波群島。
若論波瀾壯闊,奇絕瑰麗,人間勝景難望星辰大海項背,可若說哪里更有意思,其實還是在這人間勝景……人是一種社會性動物,王愷善于習慣孤獨,卻無法做到享受孤獨。
在黑暗世界中沉淪的那些歲月,已經足夠他對“孤獨”產生一種抗拒——哪怕行走在一座人生地不熟的落后小鎮,不跟任何陌生人交談,他都覺得是一件挺不錯的事情,當然,孤身一人行走在沙漠,雪山,戈壁灘里,他也不會太過難受。
因為行駛在星辰大海那種無人境并不難受,真正難受的是,在黑暗中有手有腳卻無法施展,漫無邊際,永遠都看不到路途盡頭的絕望。
其實勇士之地的法師們也很喜歡旅行,除了那些習慣窩在法師塔里搞科研的“學院派”法師,大多數法師還是有名的“考古學家”“旅行家”。
這是因為看天下山河,如觀掌中紋路,不光是流于表面的山光水色,其中隱含的魔道與地脈之氣的運行都是大有講究。
旅行,也是修行。
他忍不住想起那次到北方黑暗森林里探秘時,誤入了一處蠻族部落,當時那堆蠻族人正在聚會,說白了就是圍著篝火跳大神。
他當時因為酒喝多了,徑直闖入人群,在眾目睽睽之下來了套最炫民族風,跳完酒也醒了大半,正待拔劍拼命時,反而被巫祝視若天人,跪地高唱贊歌,后來更是千方百計旁敲側擊,想要學。
而整個部落里那些矯健美麗的少女們,也紛紛狂野地試圖闖入他的營帳,與他共度**。
王愷覺得那可能就是自己的人生巔峰了......
只可惜他那時候才十五歲,不希望過早損害自己的元氣;雖然在當地人眼中,男子十五歲早就已經是一名合格的戰士與父親了,而三四十歲的中年人,對他們而言,就已經算是步入晚年了。
“這位該不是聽說山上的事了吧?”
有人竊竊私語著。
王愷側目望去,此時他正處于一家鄉鎮酒吧,空氣中彌漫著煙草味與劣質脂粉味道,對坐穿著破爛的傭兵此刻正高談闊論。
“應該是,那可是神跡,遲早都會吸引來這些大人物的。”
“我們要不要碰碰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