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沿著修筑過的土路往黑湖前行,到達山頂,他給我介紹,這是他家的牧場,夏季,村里的牛都會趕上來,他們會住在這里兩個月。
這周圍的山,就是他們挖蟲草的地方,但是他從小在外面讀書,跟隨父母去挖蟲草的時候并不多,已經不會挖蟲草了,找不到了,因為并沒有參與多少次挖蟲草的“練習”了。
他的父母比較重視教育,妹妹剛讀小學,他也在讀書的時候,父親賣了家里所有的牦牛和馬,把他們兩個送到了縣城了讀書。一邊聊著,我們一邊下車,準備徒步,他把摩托車停在了他家牧場的門口。
我們往山里沒走幾步,忽然下起了大雨,他帶我鉆進附近別家的牧場小屋子,我們在放柴火的屋檐下坐下,他玩著手機游戲。我在一旁無聊的看著,你們聽說過記憶斷層嗎?就是忽然覺得這個場景在之前發生過,一模一樣的事情再重演,被稱做“記憶斷層”。
我看著柴火堆,看著更登,這個單眼皮的,臉頰清瘦,皮膚黝黑的藏族小伙子,此情此景我似乎見到過,一模一樣的我們在屋檐下躲雨,他發現我看著他,他轉過頭問我:“你幾歲了?”“嗯。。。快45了吧!”我開玩笑的說到。
一般來說,我應對別人詢問年齡,都是這樣回答,因為這對于我是一個很尷尬的難以解釋的問題,我個子比較嬌小,從小在重慶生長氣候養人,30好幾的年紀覺總是以20歲的姿態出現,即便是現在,我早已結婚生子10年,卻也只有20歲的樣貌,我很難解釋原因,還不如就胡說一番,反而制造一點幽默。
果然,小伙子笑著說我騙人,我沒什么好反駁,就是騙人。
聊天之間,雨停了,太陽忽然就穿過云層出現,瞬間,我們就像到了另一個世界。高原上就是這樣,氣候突然變化,而我習以為常。
我們繼續往前走,往黑湖的路上,一路繁花盛開,粉色和藍色的小花在風中搖曳,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雨更是為它們撒上一層金粉一般,陽光下熠熠生輝。一路上看到一種結滿紅色果子的樹,山雀在頭頂成群飛過,仙境一般魔幻。
之前一路上我問更登,為什么叫做黑湖,他總是說“你看了就知道了!你看到了就知道了!”跨過一些低矮的灌木,我走到了黑湖的面前,我往水里一看,是的,看了就會知道,湖水深不見底,一片漆黑,“深淵”可能就是這個樣子,我往前探頭,想要看看到底有多深,他拉著我的衣服讓我能夠盡量的往前傾斜著去看看。
湖水非常清澈,更登說:“老人們說,黑湖沒有底。”我說我是相信的。
我拿起一塊石頭,扔了下去,沒有回音。
雨慢慢的往前飄過去,繼續往前飄過了格聶,翻到后面。格聶神山顯露出來,這是一個很高的位置,和格聶神山的雪頂在視野上能夠齊平的海拔。
一整座格聶神山展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