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沒有與我多說話,安排拉姆麗麗子,和其它侍從帶我更衣,冰雹把我全身淋濕,手腳和臉都變得冰涼。
在我的帳篷里,一個侍從指責麗麗子:“別帶著小姐到處亂跑!現在這時期……而且夫人去世以后小姐就一直不太受到族長疼愛,萬一出亂子闖下禍端……”
我在屏風后偷聽到了,原來,我是這里不受重視的小女兒。這時候更登跑來叫我:“姐姐!姐姐!”難道更登也是則巴村的?那阿瑪?原來他口中的阿瑪,是撫養我的的奶媽。
我拉著他的手抱在一起,懵懵懂懂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我總覺得,好不容易。
麗麗子升起爐火,我們圍坐在火爐旁邊烤火,火爐上燉煮著牛肉和土豆,好香啊,我好久沒吃上好東西了,我的手腳和臉頰也慢慢的溫暖了起來。
我讓麗麗子把鍋盔和牛肉盛在一個大碗里,端著我們邊走出營帳,外面駐守的人好像都是認識我的,并沒有在意,我們打聽著白瑪和平措的帳篷,悄悄地走進去,看到他們的時候我笑了,好像很久沒見的朋友,白瑪起身迎接,嘎瓦他們蜷縮在一起,很冷的感覺,我讓他們先吃上熱的食物,讓麗麗子找人搬來了爐火,帳篷漸漸變暖起來。
冰雨一直下著,看來今天都不會停止了,我吩咐她們拿來了很多柴火,被子,說:“冰雹太大了,今晚,你們可能就要住在這里了!盡量暖一點,生病了就麻煩了。”
很多次我記得,在下則通的時候,大家也這樣像家人一樣,招呼我,照顧我。
招呼我的仆人們,我倒是信手拈來,好像一直都有很多人圍繞著我的感覺,把他們安頓好,我就回到了自己的帳篷,暖暖的火光中,我困了,這一整天所經歷的,好像特別漫長,麗麗子居然給我打來了洗腳水,暖暖的給我泡腳,按摩,這太好了,我一直很喜歡泰式spa來著,在她舒緩放松的按摩中,我進入了夢鄉。
一聲馬鳴把我驚醒,我披上外套走出營帳,草原上一片大霧彌漫,天光微亮,看不太清楚,我摸索著朝著白瑪的帳篷走去,他們卻牽著馬,準備啟程回家。
他和弟弟、嘎瓦裝好馬鞍,躍身上馬,弟弟拉著我的手依依不舍,說:“有機會,有機會的話,我們再見吧,我是好哈尼對嗎?”我點點頭“是的!”。
白瑪躍身上馬,掉轉馬頭看著我,沒有多說話,霧氣中,太陽從他身后緩緩升起,金色朦朧的光打在他身后,天空微微變藍,天亮之前,他們肯能要走了。
我再次看著他的臉,就像我第一次見到一樣,成光之中,黝黑發亮,他用明亮的眼神看著我沒有說話。
嘎瓦和家人牽著馬往前走了,弟弟也騎馬跟去,他的馬要走,他拉轉回來在原地轉著圈,馬兒不太聽話的想要掙脫,他想要說什么,缺什么也沒有說,也許只是多看一眼,我心里有個事情很明白,這也許是我們最后一次像朋友一樣平靜的見面。
今后,若再相見,便是在沙場,那時,我們也許是敵人,非要拼個你死我活的對手。想到這里我內心無比酸楚,為什么要開始這一場戰爭?
平措吹了一個口哨,馬兒朝他的方向跑去,一對人馬,漸漸消失在清晨的薄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