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那如花似玉的女兒跑來拉著她的手說:“好阿母,好姐姐,你方才與這蛤蟆怪說的傲辛到底是誰,就是今天欺負你的那個混蛋嗎?等粼兒長大一定把他捉來,用他的血釀酒賣錢!”
神女妭聽到女兒的安撫這才開了顏失笑起來,旋即又嗔她:“你這死丫頭,竟會說些胡話!說罷,今番又闖了什么禍,害為娘足足賠了人兩吊大錢,晚上還要用蠻蠻鳥的蛋充饑嗎?”
小丫頭嘻嘻笑道:“那小傻子竟罵我是個妖精,我就施火燒掉他的一撮毛,若非他奶奶我定還不會繞他!唔,對了娘親,今晚我們不用再吃蠻蠻蛋,就把那個長的像大蛤蟆的船公,擱點鹽巴給蒸吃了罷。”
本仙聽人嘮叨的本事豈是三兩日壘聚的神通,那里聽得進這種背后損害,這就訕訕一笑:“仙爺爺肉糙又餿,要吃死人哩!”
那丫頭騰騰跑來,陰沉這臉與我耍橫:“偏就吃你!偏就吃你!你若不死豈不是又要找娘親討要船錢?除非你答應先讓我們賒賬!”
本仙幾萬歲的人,豈能因些銅臭與一垂髫小兒一般見識?登時冷笑道:“賒賬賒賬,要到命喪!少一個子兒仙爺爺就拐你充孫兒,都甭憋屈,有道是篩米的簸箕稱米的斗,白給的小兒不嫌丑,不嫌丑!”
神女妭聽了也失聲笑了笑,搭話說:“養這白眼狼總算有人相上了,粼兒今日娘親權且拿你抵船錢吧。”
小丫頭一聽這話,這還了得,巴巴的就上去又捶又捏的不一會就扯到一旁去了。
后來我就將船泊于一側小嶼落了錨,每隔幾日就免費渡她們母女二人往云象國易酒沽米,時間一久到與那小丫頭片子交情不淺,認作干孫女兒。又一想,鬧了半天那天帝老兒豈不與我八竿子打不著的結義親戚?堪堪又是一樁賠本買賣。
那神女妭原本也是心善賢德之人,漸漸的也打開了心扉,與我推心置腹的論起她在凡間的形象,當她得知自己是個丑惡狠毒的旱魃女魔時,只是那么輕放淺笑:“似這般光景,到是蠻受用。”
至此每當從云象國返回,神女妭便將她平生所歷一點點的憶了一回,又憶起來十年前黃泉海上的恩怨。本大仙先是賠了半年船錢,后經過多年整理編著,方才有幸將真實的旱魃錄入《姻象集》中來。
于神女桑妭來說,回憶是一種快樂也是一種折磨,往日如昨似風過無痕,何嘗又不是其他人的折磨與快樂?又何嘗不在蕓蕓眾生的大千世界反復輪回?
而神女桑妭須臾的韶光年華,被本仙編著此篇《浣塵序》中,分上下兩個篇章。上篇是憶錄,下篇乃后續故事。
萬年以過,本仙潦倒依舊,盤桓于霓虹絢麗市井之繁華都市柳地,醉酒后夢游一回陰曹,有幸請地藏王和尚重新批閱。
這回老和尚看的肝腸寸斷氣長氣斷,嗚呼嗚呼又批一云:“今夕罪明夕罪皆是昨日醉,魔有度佛有度唯心劫無渡。”
望諸位看官思忖一回,身旁摯愛得失幾何?愛則來恨則去,焉有三生償否?
《姻象集》將徐徐于眾哂閱,以下先奉上《浣塵序》,上回乃是神女妭親口所述,因系故人親述,為表敬意故而以自詡代筆,只編憶錄章回絕不敢亂著穿鑿。
望口下留德,切記!我老仙人記吃不記打識歹不識敬,罵的越妙心境越翹,贊的越到口德越冒。
迷途年失途月,蛤蟆仙人醉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