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酵的思緒在趙巧蓮的身體里四處亂竄,似在找一個出口。那些無法說出口的話,盤踞在趙巧蓮的五臟六腑,怎么也消化不了。夜風乍起,從大開著的房門迎面撲來,她聽到了風的呼喚,她知道一切都會消散在風中。
見王鑒松了口,二夫人曹鳶娘擦了擦滾下面頰的淚珠,對王璽繼續哀求道:“老爺,您看!鑒兒都已經不想要樾兒和趙氏的性命了,也休了趙氏了。您是不是可以饒恕樾兒,放樾兒一條生路,讓樾兒改過自新,重新做人了?”
“來人,拿棘條來!給我把王樾綁在長條凳上,重重打十棘!”王璽緊皺眉頭,喉嚨里的憤怒如同嗆人的濃煙,“休書已經寫好,立刻把趙氏驅逐出我王土司府,永世不得再踏進半步!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任何人不得外傳,對外就宣稱趙氏因口多言被休。若是誰在外面傳出了什么風言風語,休怪我王璽不客氣!把王樾調遣各營的令牌收了,收回他的治兵、監政之權!以后王樾就隨其生母曹氏,天天長伴青燈古佛,潛心修佛贖罪,沒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王土司府半步!若是再作奸犯科,就褫奪其王氏土司庶次子身份,貶為庶人,死后不得入我王氏祖墳!”
王璽的話音剛落,王樾、二夫人癱坐在地上,如同一只腳已經踏入鬼門關,一條命早已去了一半,另外半條命還在茍延殘喘。
家丁們搬來一張寬大的木頭條凳,剝掉王樾的外衣,只把中衣給王樾留在身上。家丁們將面如土色的王樾四肢牢牢捆綁在條凳的四條腿上。家丁吉喜抱來了十根棘條,雙手交給王璽。對王樾太過失望的王璽不想親自動手,命吉喜行刑便是。
一鞭鞭棘條重重地打在王樾身上,一股劇烈的疼痛油然而生,刺激著王樾的神經,像是被千萬把灼熱的利刀刺著,一股絞心的痛苦遍布全身。痛楚潮水一般朝他涌來,一波又一波,綿延不斷。疼痛實在難忍,王樾凄慘的叫聲在整個房間內回蕩,聽得人心里難受。王樾一臉慘白,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落到地上,融入地磚縫里。
被打得快睜不開眼的王樾,恍惚之間覺得這一幕竟是那樣熟悉,像曾經和現在同時交織倒映,只是改變了情境里的主角而已。
幾日之后,龍州宣撫司僉事衙門的后堂。
徐公支開所有衙役,向無精打采的王璽問道:“王土司大人,您近來何故這般沒精神,可是二公子的緣故?屬下看二公子好幾天都沒來僉事衙門了。”
“唉,逆子啊,逆子啊……原本家丑不可外揚,徐公你也不是什么外人,我就將此事告知你吧,正好也聽聽你的意見。還請徐公保密,畢竟此等丑事令我王家抬不起頭啊!”王璽長嘆一口氣,將王樾和趙巧蓮私通之事告知徐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