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
王爹爹掀了車簾,微微笑了下,“走了有一段時辰了,姜當家的讓大家歇息一會兒。”
林俜點點頭,目光卻沒有立即收回。
他總覺得王爹爹的神情有點兒奇怪,但不等他細看,王爹爹便叫了小喜下車,只留他一人在馬車里坐著。
林俜聽著車外漸漸安靜下來,手指慢慢握緊了拐杖。
堅硬的觸感又令他想起阮俏俏來,林俜咬了下唇,把口罩重又戴好,輕輕挑了一點車簾往外瞧去。
不知是車簾的縫隙太小還是這邊站著的人太少,他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瞧見阮俏俏。
但這么一會兒卻讓他發覺了一件事,那些女子們似乎在說什么跟他有關的事,她們時不時便說著話往他這邊看過來。
這發現令他的心懸了起來。
是發生了什么事嗎?
是不好的事嗎?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林俜惴惴不安正想著,忽地車簾被掀開,光亮大盛,他不自覺瞳孔縮起。
然而戴著口罩的鼻子卻比眼睛還要更快地認出了來人。
林俜轉驚為喜,脫口而出:“俏俏!”
阮俏俏被他叫得一愣神。
在客棧,她說了讓他叫自己名字后,林俜便跟鋸嘴葫蘆一般實心得連“阮公子”都不叫了,被她纏得避不過了才蚊子哼哼一般叫了她“阮俏俏”。
被叫“阮俏俏”跟被叫“俏俏”,被迫跟自愿,還是大不一樣的。
阮俏俏眼睛彎彎盯著林俜,伸了手,笑著道:“呆坐著干嘛,下來走走啊。”
林俜下意識握了阮俏俏的手,順著她的力道往外。
阮俏俏瞧見林俜還寶貝那根拐杖,不由搖頭失笑。
不過,等林俜下了馬車,阮俏俏看他走路便覺他這拐杖帶得合適了,不然他只怕站都站不穩了。
她點了點林俜手里的拐杖,漫不經心道:
“你也該鍛煉鍛煉了。”
林俜也覺得不自在,他還當自己比以前強壯了,隨伴爹到朱霞山莊,他走的路比之前待在家中十幾年都要多,這期間也只生了一次病。
近來喝藥也不過是養身罷了。
可今日走了小半日,又坐了小半日馬車,他這會兒渾身便跟散架了一般,這般挪動著走,身上竟沒有一處不疼的。
他抿了抿唇看向身側的阮俏俏,“我,想鍛煉要怎么鍛煉?”
阮俏俏沒想到會被他問。
若是旁人來問,多半就是不滿了,可林俜問她,顯然是真心求教。
不過,她才認識他多久,怎么就覺得他真心了?
阮俏俏直直望著林俜的眼睛,卻很快敗下陣來。
林俜的眼睛跟他這個人一般一眼便能看到底,這里的很多人也是這樣,因為吃穿住行就已經需要很努力了,所以大多數人都很簡單。
不過,林俜也不一樣。
許是出身的緣故,他身上另有一種不諳世事的純凈天真。
雖然有些麻煩,不過也不惹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