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山路就意味著需要保持體力,那從這里到山嶺村的“入口”就不能選擇徒步,騎車過去也不現實——到了不能騎車的地帶,她總不能把借來的車就留在路上了,想推著車去爬山顯然更不可能。
思來想去還是需要一輛車,她決定回到火車站附近,問問那些出租車司機里面有沒有愿意送她到入口去的,實在不行就只能多花些錢了。
出門前,她起身從行李里翻找出了長褲和外套換上了,太陽即將落山,穿得多些應該不至于很熱,就算熱也只能忍著了,相比之下她更不想被人盯著傷口看。
她不想被人看出自己狼狽一面的心理還是沒有變,不管是心理方面還是身體方面,她還是下意識想把傷口隱藏。
出了民宿的大門,林唱晚四下尋找了一陣,沒有看見顧意馳的身影。
這本是她期待的事,可是真的發現他走了她還是感到失落。
她固執地將這種失落歸咎于對于顧意馳信誓旦旦地解釋、承諾,卻又那么快就逃跑的不滿。
她不允許自己承認這是不舍得。
她步行去到火車站附近,不出意料地,和出租車司機們的交涉并不順利。
一方面,他們不是很喜歡收電子支付的錢,榆棋這邊還是更喜歡用現金;另一方面,他們都嫌山嶺村太偏了,覺得為了拉一單客損失別的客人不太值。
林唱晚本來就不擅長和人談條件,很努力地說了半天反而露怯,被人看出來她的社會經驗其實不是很豐富,其中一個司機就開始對她獅子大開口,提了個很高的價格,對她說只要她能接受,明天就能走。
那個價格在坐車這件事上的確可以算天價了,但是對于林唱晚來說其實也沒有很不能接受。她猶豫的點是表現出自己好像恨不缺錢是不是不太好,她當心再有朱瑞一家那樣的事發生。
一個人坐車往那么偏僻的地方走,怎么想都有種成為了粘板上的魚肉的感覺。
不是她想把人心都想得那么壞,是她見到了,壞人并非只能是那些看起來就利欲熏心的人的模樣,即便看起來再怎么淳樸的人,心里都可能壓抑著黑暗的一面。
她很后悔之前沒勤快點把駕照考下來,那樣說不定能干脆租一輛車自己開走了。
就在她猶豫之際,不遠處傳來車門開關的聲音,她被聲音吸引,扭頭往那個方向看,竟看到是顧意馳從一輛黑色車子的駕駛位上下來。
他朝她走近,到距離她幾步遠的位置停住,問她,“坐我的車行嗎,我就要他一半的錢。”
“你哪來的啊?”剛剛獅子大開口的那位司機立刻要發火,“媽的,我們這有幾輛車都是有數的,你從哪冒出來的?上來就搶生意,你是不是找打?”
林唱晚不想多生事,趕緊上前幾步推著顧意馳往那輛黑色車的方向走,剛剛那司機還在她身后喊她,“姑娘你可小心點,當心被他給騙了!”
林唱晚心想著是誰要騙我還不一定,但還是匆匆回過頭說了句,“我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