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本民陷入了沉思,照這樣看,往后再往公社去賣點魚鱉蝦蟹啥的,只能是等星期天了,要不被王團木個雜種瞄到,會吃苦頭的。可撈魚摸蝦的事,也保不準就在星期天有收獲,平常下鉤捉的,養到星期天就會沒了活力,賣不出個好價。
這個眼皮子前的問題得盡快解決,一時間,張本民在原地出了神。
“嗐,倆小孩,過來一下。”有人找幫忙了,是學校食堂做飯的曹緒山。
曹緒山的實惠權力其實挺大,食堂就他一個人,買菜、做飯、打飯還有洗刷,他一個人包圓了。最神氣的時候是在打飯的環節,他高興了,就多盛幾筷子,有肉的時候,會多上兩片,有魚的時候,就弄截好的。
“噯,曹校長,啥事?”張本民立刻跑過去。
曹緒山喜歡聽人家喊他校長,覺得很牛叉,一下就高大威猛起來。“哦,你們把這筐垃圾抬到上面干渠里扔了,回頭啊。”說著,他從大鍋里摸出兩個饅頭,“白面饅頭,一人一個!”
“欸喲,曹校長,這,這也太劃算了吧。”張本民笑著,“這可是大白面饅頭啊!”
“那有啥?”曹緒山胸膛一挺,“這里俺說了算!”說完,又從鍋里拿出兩個,“學校規定,東西不能往家里拿,俺這一鍋子做多了,吃不了怕壞嘍,所以啊,你們算是走大運了。來,再給你們加兩個!不過啊,明天還得幫俺送垃圾。”
“行,那不容易嘛,俺們再給你曹校長多加一天,后天啊,還幫你送。”
“行啊,說話可得算話!”曹緒山笑得齜起了牙。
張本民忙招呼著孫余糧,把一大筐大垃圾抬出去扔了。回來后,讓孫余糧拿了饅頭先去教室,他要跟曹緒山聊個事。
“曹校長,有件事兒,不知當講不當講。”張本民說得很是猶豫。
曹緒山有點詫異,“你,跟俺講事兒?”
“嗯。”張本民點點頭,“有關郭愛琴的。”
一提郭愛琴,曹緒山立刻激動起來。
曹緒山特別饞郭愛琴,小學里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原來小學在村里的時候,郭愛琴也挺享受曹緒山的討好,因為不但可以吃到大鍋飯里的精華,而且還可以充分體驗一個女人被撩撥的滿足感。只是在小學搬到西嶺之后,王團木出現了。相對于曹緒山,王團木顯得高大上了些。郭愛琴也明白,在她眼里,曹緒山說到底只是個伙夫而已。
“郭愛琴?”曹緒山主動湊上前,“你都知道些啥事?”
“那個代課的雜種王團木,成天勾引她,馬上兩人的關系就要不正常了。”張本民的表情頗有些惋惜,“好白菜啊,都要讓臭豬給拱嘍。”
“日他個祖宗的!”曹緒山牙狠狠地咬了起來,“日他個八輩祖宗!”
“俺打算要治治王團木那個雜種!”張本民開始引導話題,“他太損了,又損又壞!”
“就是,簡直不是人!”曹緒山噴了口唾沫。
“你就說吧,俺昨天逮了條黃鱔,一早拿到公社賣了幾塊錢,上午不也就沒來嘛,關王雜種啥事?他倒好,剛才碰到俺還問是不是逃課耍去了。”張本民嘆了口氣,“幸虧提前讓高奮進請了假,說肚子疼,要不然肯定又得挨那個雜種一頓收拾。”
“那你非得去公社賣?”
“要不能去哪兒?你看咱大隊里頭,平常誰家會舍得錢買黃鱔吃呢。”
“賣給俺不就成了么!”曹緒山說這話帶著油然的豪氣,“這學校食堂吃啥不行?俺說買肉就買肉,俺說買魚就買魚,俺說沒有葷的,就炒個青菜蘿卜,誰他娘的能嘰歪?”
“哎唷,果真是有本事!”張本民豎起了大拇指,“這樣吧,到時俺弄點魚鱉蝦蟹啥的賣給你,比集市上的便宜一點,那省下的錢,你自己調騰,咋樣?”
“這個嘛。”曹緒山摸起了后腦勺,“你這小毛孩子,到底能做事不?”
“咋了,你怕出問題?”張本民哼了一聲,“做事是要看人,不是看歲數大小。”
“行啊,小小年紀,話卻說得在理,行,就這么定了!”曹緒山說完,又撓起了耳朵,帶著點狠勁笑道:“剛才你說要治治壞種王團木的事,有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