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是認真的呢。”張本民故意一臉嚴肅地道,“前兩年俺半夜下河捉老鱉的時候,有過奇遇呢。曾碰到個白胡子老爺爺,他伸手在俺腦門一按,笑著點點頭,說了一個字‘知’。”
“哦,那一按,就讓你有了仙氣?”中年人笑問,“能先知先覺?”
“到底是不是仙氣,俺還不敢說,反正啊,的確能預知一些事情。”張本民顯得淡然和自信。
中年人看著張本民,皺了皺眉頭,半笑非笑地道:“那,能表演下么?”
“這……沒啥大問題。”張本民笑笑,絞盡腦汁挖著頭腦里的知識點,咋說也得留點懸念給眼前這中年人,“這不馬上就明年元旦了嘛,有件事,還就挺重要。”
“挺重要?”中年人哈地一聲,“難不成還是國家大事?”
“唉,還真是對嘍!”張本民一晃腦袋,“元旦一過,中央就會發出一九八三年的中央一號文件!這個文件,中共中央政治局會在今年的年根底,開會討論通過!”
中年人聽到這里,臉上的笑容不見了,他實在搞不懂,這小小的毛孩,能說出恁樣的話?不說事情到底有沒有,只是中央一號文件、中共中央政治局這兩個詞兒,就是公社大院里的人,也沒幾個能說全的。
張本民看出中年人的驚詫,有意再顯擺一下,接著道:“俺還能預見那個文件的名稱!”
中年人眼睛一愣,撓撓光禿禿的頭頂,“那……你說說看?”
“那文件就是《當前農村經濟政策的若干問題》!”張本民說得極為自然,就像在課堂上念課文一樣,“當然,文件只是作為草案,發給各地試行。”
中年人這下徹底傻了眼,心里嘀咕著:他娘的,就算是吹牛,能吹到這份上,那也是夠牛比的了!
“嗌,領導,咋回事?”張本民暗自得意地戳了戳中年人的膀子。
“哦哦,沒事,沒事。”中年人回過神來,真是覺得眼前這小子有一套,“你叫啥名?”
“張本民。”
“哦,好名字,樸實無華。”中年人點點頭,尋思著暫且還不能表現出對張本民說的太感興趣,便又問起了老鱉的事,“嗌,你的野物還賣么?”
“賣啊,剛出手一批,好幾個老鱉,黃鱔就更不用說了,多得很。”張本民笑道,“您還需要么?”
“這個,快過年的時候,應該有需要吧。”
“好,俺給你留著!”
“行,說定了啊!”
“可俺咋聯系領導你呢,俺們大隊也沒個電話。”
“這個嘛……”中年人琢磨了下,“這樣,反正你是要過來的,俺就領你到俺辦公室去一趟,認個門,到時你把野物先找個地方放著,再到辦公室找俺不就成了么。”
“可以可以,那是最好的。”張本民連連點頭。
“好,那就走吧。”中年人說完抬腳就走。
張本民跟上,又一招手,讓高奮進和孫余糧跟著。
到了公社大門口時,孫余糧縮了,說不敢進去。張本民一想,不進也好,便讓高奮進留下來陪著,他自己跟中年人進去。
公社大院還很簡樸,只有青磚瓦房,連個兩層的小樓都沒有。
到了中年人辦公室門口,張本民抬頭一看,門上框有個牌子“民政助理室”。“領導,您貴姓?”他忙問。
“俺叫朱延富。”中年人很客氣,倒了杯水給張本民。
“哦,謝謝,謝謝朱助理!”張本民接過茶杯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