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有啥啊。”張本民手指點點桌子,“先上茶!”
老板又是一皺眉,喲呵,口氣還不小,不過也沒法子,開店做生意就這樣。“好咧!”他干干脆脆地應著,回身去取了壺茶,“現在能說吃啥了吧?”
“西湖醋魚,有沒?”張本民問。
“啥?”老板有點懵。
“你看你,都不懂啥菜名!”張本民搖了搖頭,“那糖醋里脊該有吧?”
“糖醋里脊?”老板嘴巴張成個圈,“俺在縣城里聽說過,可沒吃過,更沒做過呀!”
“那你這邊都有些啥菜?”
“野雞、野兔、狍子、獾子、山鼠、老鱉、黃鱔、長蟲……”
“停!”張本民把老板的話打斷,“你就說咋樣做法吧,紅燒、燉湯、清蒸、白煮、油煎還是爆炒?”
老板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睜圓了,“這,這位小哥,你,你是從哪來的呀?”
“從哪來的你就甭問了,趕緊上菜!”張本民把頭一歪,“這樣,來塊五花肉,焯水煮,切成方塊,來碗醬油,再來份鹽,那鹽粒子要搟成面兒。”
“行行行,馬上就做!”
“雞有嘛,要公雞,小公雞!整只兒煮,手撕著吃更有味!哦,甭忘了加點鹽,要不香味起不來。”張本民摸著下巴點著頭,“嗯,這兩道常見菜應該是有的。那狍子腿有吧,也來一個,最好是鹽麻過的。”
老板徹底塌了身架,連連點頭,道:“欸,好嘞,好嘞!”說完,趕緊扭身進了廚房。不過沒一會兒,他又鉆了出來,用滿是疑惑的眼光看著張本民,“這,這三道菜,可不少錢吶。”
張本民二話沒說,掏出一大把十塊頭的票子,“嘭”一聲拍在桌子上,“夠不?!”
“誒唷!”老板一巴掌打在自己腦門上,“怪俺,怪俺婆娘,都怪俺婆娘!”
“誰也甭怪,要怪就怪你!”
“也是,也是呢。”老板尬笑著,退回了廚房。
這一幕,高奮進和孫余糧看得目瞪口呆,他們咋也想不到張本民竟還有這等本事,要知道屏壩飯館可是口中和耳邊的大名聲,各家各戶要擺場面的時候,都會響亮亮地撂一句,“走啊,不行就到屏壩飯館去坐一桌!”結果呢,屏壩飯館的老板卻被張本民給弄得灰頭灰臉。
“張本民,你真是了不起!”孫余糧豎起了大拇指。
“俺也確實是佩服!”高奮進說著皺起了眉頭,他在想一個成語,“五體投地!”
“那肯定是,有錢,就是讓人佩服!”孫余糧撇著嘴,慨嘆無限。
“啥錢啊。”張本民一伸脖子,“告訴你倆,這跟錢沒有多大關系,你們以為屏壩飯館的老板沒見過錢?錯!問題的關鍵是眼界!你得把自己整得很牛氣,說些他不懂的事,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土鱉!”
張本民說得挺帶勁,可一看高奮進和孫余糧的表情,立刻就知道是白費口舌。
高奮進和孫余糧的確不太明白,其實他們也不想明白,就只想著大口吃蘸著醬油的五花肉,還有撕扯著那香噴噴雞大腿和鹽麻過的狍子腿。還有,那刺著舌尖兒的橘子汽水!
所有的想法,都得到了滿足。這一頓,真是吃飽喝足。三個小伙伴無比開心,他們依舊走小路回去。
一路的歡笑,讓張本民忘記了一切,只是盡情感受著像他所期望的無憂無慮的童年。
然而,美好總是不那么持久,在回到村口的時候,竟然碰到了賈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