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延富嗐嗐地笑了起來,“那就不問了,不能問,也不敢問。”
“來來來,還是吃吧,看恁多菜,不吃多可惜!”宋廣田喝了口酒,拿起筷子,“反正往后的路啊,好走啦!”
“好不好走,得多留點神,趙德柱可不是一般的人,跟他一個隊伍,千萬不能大意。”朱延富拉著嘴角尋思著,“俺吧還好說,反正弄了個副科,也是船到碼頭車到站了,實在不行管他誰誰誰呢,只要不犯錯,哪怕把俺調到犄角旮旯,也還享受副科待遇,而且還落得個清閑。可你不一樣啊,小宋,你的路還長著呢。”
“這個……”宋廣田抿了抿嘴,“俺聽新來的呂鄉長說,可能年底要動一批干部,趙德柱多數要調離。”
“那可能是他想攏一批人,耍了個手段,潛臺詞就是說甭都團著趙德柱,否則等他一調走,再想過來團俺,俺理不理你們還是回事呢!”朱延富擺出了高深的模樣。
張本民聽了,朱延富這話說得確實在理,他看得還挺透,“唉,果真是干一行精一行,甭管是江河湖海,還是池塘小溝,只要有水,那里面的波瀾就不簡單。”
“不不不,甭管大巫小巫,在你面前都得嗚嗚。”宋廣田對張本民拜服得很,“就咱屏壩鄉大院里的那點波紋,你撒泡尿的花子都比它大!”
“宋主任萬萬不可那么說,俺只是個五年級的學生,暑假后也不過才上初一,可受不起任何一點抬舉的。”張本民拿起雞大腿,“兩位領導請俺吃個飯,俺就已經高興得手舞足蹈了。”
張本民表現得是很興奮,吃過后還打了包,把所有的東西都帶走了,說回去能吃的就跟小伙伴一起再吃,剩下的給賽豹。
其實,張本民的內心有股難以名狀的憂傷,深重的往事被提及,情緒不可避免地要受影響。回到村里的時候,劉勝利正帶人在村部大門旁掛新牌子。
張本民把劉勝利叫到一邊,說老張頭那個人,要好好照顧,村里有啥好處不能漏了他。
“咋突然想起他了?”劉勝利不明白。
“當初俺爹從縣城監獄回來的時候,是他趕著毛驢車接的。”張本民眼睛望著東南方向的一個個山頭頭,“父愛如山,可給俺造山的那個人,被一群雜碎們給毀了……”
劉勝利心里一驚,不敢多說什么,只是就老張頭的事表態,“放心,有你的話,俺就照辦!剛好老張頭路邊的那棟宅基地正被人打主意,俺馬上主持個公道!”
“誰啊,心恁狠的,連個老人都不放過?”
“曲合業唄,他不一直陰吧吧的嘛。”
“哦,是他啊。”張本民低著頭想了一陣,道:“劉哥,你整個法子好好弄他一下,啥分地、補貼的,使勁擠擠那個臭狗日的!”
“哎唷,這個……恐怕就有點難度了……”劉勝利支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