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生氣,生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張本民搖搖頭,道:“說到后果,你先想想自己,老婆就不說了,女人唄,不稀罕,只要有了錢,想找幾個、能找幾個隨便,根據自己的能力決定。可除了老婆,還有孩子呢,孩子可是心頭肉吶,尤其是看著他們一天天長大,花錢的地方多著呢,手里要是沒個厚實點的存款,著急不?然而話說回來,光是著急沒用吶,錢不是急出來的,而且越急就越容易出錯,錯到最后吶,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再最后吶,家就破嘍,當然,人不一定亡,但總的來說會是妻離子散的。”
很多時候,面對一個滔滔不絕而說的又在理的人,往往會產生一種自己是智障的錯覺。
錢家老大真有點懵,小半輩子過來都還沒怎么弄懂的道理,被一個孩子說得跟背課文一樣熟練、清晰。
“你臉上的兩道痕痕,應該是家里女人抓的吧?”張本民笑了笑,繼續道:“想想也不怪人家,你說你好端端的,為啥非要出錢合資搞臺球桌?結果倒好,眼看著一分錢不掙,全都打了水漂。當初是咋說的?兩個桌臺,一天再少也得有十塊錢收入,弟兄幾個分分,那每人至少也能得一兩塊吧?一年下來,至少也得五六百是不?已經遠遠遠遠地超過投入的本錢了。而且,那才是一年,要是兩年、三年呢?賺多賺少,都是坐享其成!”
錢家老大下意識地撓了下頭,暗道:特么的,家里的事,這小子咋知道的?
張本民看在了眼里,暗自一笑,“很多事想想挺容易的,但做起來就沒恁么簡單了。當然,你可以說有些事得慢慢來,女人目光短淺,根本就穩不住。唉,對了,甭說女人了,就是男人也有很多是鼠目寸光的,只見眼前利,不顧身后虧。一旦著急了,上來就干!咋樣干?男人動手的方式很多,可女人嘛,多是犀利地一撓!要說被撓幾下也無妨,頂多就是破個皮兒,根本不會傷筋動骨。然而,然而你知道么?”
“知道啥啊?”錢家老大聽得入真,馬上就順口接著問了,但話一出口就覺得不妥,可已沒法收回。
“呵呵。”張本民一抹嘴巴,道:“就是你得知道被女人撓的后果,那就是:傷害性很小,可侮辱性極大!”
錢家老大一聽,不自覺地抬手摸了摸臉。
“還是趕緊回去吧,這樣子出來人家會笑話的。”張本民掃掃手。
至此,錢家老大癟了氣,肩膀一塌,道:“俺今個兒過來,是談事情的。”
“很好,看到問題并且能主動尋找解決的辦法,說明你還行。”張本民點點頭。
錢家老大一低頭,摸了摸下巴,嘆了口氣,道:“得,俺算是服了。”
“你可千萬甭恁么說,好歹也是個漢子,‘服’字輕易不能講出口,說白了那是股骨氣兒,不能瀉了。”張本民尋思了下,“其實,俺可以把你投入的錢給你,但你會接么?”
“不會。”錢家老大搖搖頭。
“對!”張本民一點頭,“你要是接了,相當于是出賣了你的兄弟。你很干脆地說不,說明你確實還可以。但是,事情一碼歸一碼,不能因為你還行,俺就不計較被你們弟兄幾個給搗了亂。問題要解決,得先賠償,至于賠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面子。俺雖然年紀不大,但臉皮兒還是有的。”
“你說的在理兒。”錢家老大點點頭,“俺回去跟他們幾個說說,能不能說服他們,沒法講。”
“說出來就成。”
“好吧。”錢家老大回身走的時候又道,“你多少注意點,老四脾氣有點暴,俺不想再鬧出啥事兒來。”
錢家老大離開了,張本民皺起了眉頭,看來跟錢老四之間,還得有番較量。
沒錯,較量還挺激烈。
錢老四火氣沖沖地來了,以一貫的蠻橫不要命架勢。
對張本民來說,真正一試身手的時候,到了。
球桌被掀翻,張本民看都不看,只是默默地走到街中心。他需要個大一點的場地,因為與錢老四動手不能靠蠻力。
快、準、狠,是唯一取勝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