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帶著錢走出農信社大門的時候,孫余糧又不笑了。張本民問怎么回事,他歪頭嘆了口氣,說以后不想再做好人。
這下輪到張本民笑了,問是不是感覺有時粗魯起來還挺能成事的?孫余糧小雞啄米一樣點起了頭,說如果剛才只是跟那營業員文明地講理、辯論,肯定屁用沒有,而你罵罵咧咧地一嚎嚎,事兒就成了。
聽到這些,張本民有點兒不好接話,因為一定程度上講,孫余糧說的也有點道理,畢竟總有那么些人老是會被動地屈服于粗俗,而不會主動地相融于文雅。但是,也不能就這么早引導他積蓄負能量啊,還是得讓他多積蓄些積極向上的。于是,便告訴他這僅僅是個巧合,只是跟低層次的人在一起時做法,等到接觸的人多了,跟那些素質層次高的人在一起時就完全行不通了。
孫余糧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張本民立刻把話題岔開,說明天就去縣里把公司給注冊好。
下午回到屏壩,看看時間還早,張本民說還是去沙城走一趟,現在預制廠的事是火燒眉毛,急得很,能盯就盯著點。
沒錯,預制廠的事確實需要盯著,因為趙二毛在有意拖延,借此來為自己增加籌碼,提高身架。那八畝地里的莊稼,他一點都沒動。
張本民一下氣血上涌,噌噌地就來到汪礎濤跟前,問那八畝地里的莊稼是有皇親國戚嘛,一天下來咋就沒個動靜呢。汪礎濤不相信,說事情交給趙二毛也是給他張臉面,他還能掉鏈子?
將信將疑的汪礎濤來到廠里,一看眼睛也直了,咋回事啊?他二話沒說上來就問趙二毛到底還干不干,拿架子可以拿點,可別拿過頭,到時崩了盤可沒法收場。
趙二毛一臉不在乎的樣子,說莊稼差不多能收了,就是靠南墻下面那塊潮氣兒大,還得等上幾天。汪礎濤沒什么拐心眼,氣得直翻白眼,說一畝地多少錢都談定了,就包括地上的莊稼,還用等啥?你趙二毛就是這么做事的?早知道要是搞不定,當初還自告奮勇個啥?弄得他開口說話搭橋,結果就被架在火上烤了。
本來就沒把汪礎濤放在眼里的趙二毛,聽了這一番毫不客氣的話,輕聲一哼,看上去根本就不當回事,只是淡淡地說老百姓種點莊稼不容易呢,等幾天又沒啥大礙。
沒大礙?汪礎濤抽著氣說劉總和鄉里都急得要命,難不成你還不知道?
趙二毛反問,你跟俺講過的?
汪礎濤被噎住了,他確實沒告訴趙二毛,因為是徐端健點的名,他也就沒多說。不過再怎么也不能在趙二毛面前示了弱,好歹也是個政法委員,進領導班子的。當即,他袖子一擼,說行,你趙二毛不辦事并不代表別人也不辦!
說完,汪礎濤轉身就走。
張本民看看趙二毛,說不知道你背后有多大的本事,不過作為意向性合作伙伴,有幾句話還是要提醒的。
首先,要想自己有面子,得先給別人面子。汪礎濤怎么說也是鄉領導班子成員,這點面子你都不給他,那不得全指望徐端健干部給兜著?所以,你跟徐干部的關系到底有多深,得考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