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大門內,前庭里圍了不少人,制琴作坊里的工匠和臨時雇來給工匠做飯的幾個婆子們,還有遠處穿廊內隱約張望的自家婢女們,這么大的事兒原本還以為是好事兒呢。
石令婉掩住面哭的沒有了聲音,被她夫君白季旺扶著站在這里。
顧頌也跟隨著白泓,哥舒夜與石嫣然一左一右就要來扶白泓,被他堅決地擺手制止了。
巳時三刻,惠心院,石令婉白季旺的大正房內。
“娘,爹,我不去太樂署了沒準還會有別的機運的。你們不用著急,難道會怕我不振作嗎?”白泓帶著笑安慰他爹和娘。
白季旺神色還未從恍惚中復原:“說的是機運。我們白家在大淵京城的機運還會有嗎?”他歸隱了好幾年了,當初走的路子就是學館閻夫子,哪里知道兒子進了太樂署卻將人家閻夫子的表弟給得罪了。
石令婉是掌管白家的掌家女人,夫君做了多少努力她最清楚了,低沉惆悵:“如今就真的什么機運都沒有了。”
白季旺帶著愴然的笑問兒子:“你當初在長安能徒步走回來京城,為何你不懂得與你上面兩位大人和睦相處?”
石令婉頭上包了狐貍毛抑制偏頭疼,似乎想到了什么。她對兒子說:“我現在就陪著你去樂令大人的府上,讓你向大人賠罪再請求尚書令大人。這樣不知道是否可行?”
“不可行。”白季旺很肯定地說。
“好,那就當是我們泓兒年少氣盛,可你知道也該給我們要給個求饒的機會啊。為娘認為,那必定是樂令大人平日里與我們家往來太疏忽了。”
“不是的,娘。”
白泓大清早就被尚書令的屬下來宣讀了革職公文,心里的起伏比往日里更是有如墜落深淵的失落感。可他這人容易把事情想的開闊,所謂的仕途也就是那官署的百石米丟了。
他干脆不多想了,就到中庭的膳食間里坐著,婢女燒了奶茶侍奉他喝著而他捧了本書沉侵其中。
中庭二樓穿廊里經過的白容,看見了她堂哥在膳食間,她心生一計,獨自到惠心院里見她嬸母,提議讓管家請學館的學子們來家里用晚膳。
石令婉是個倔強的性子,她想了想就答應了。
巳時正,石令婉讓廚娘陪著她到街市上買回來一只大鵝,溪水里捕回來的鱒魚和咕咕蝦子準備好了蔥燒,清燉。
白容薄施粉黛捻住發稍,走過來看著膳食房,內窗那里正在掛爐烤的鵝,而她心內漣漪都是思慕的人。
近日,天氣冷,家里的孩子們沒事就愛往膳食間這里來,這里平常是一大家子人都聚集一處的地方。
白泓平日很少看見白容,就問她:“你這是來膳食間里照鏡子嗎?阿兄可沒有看見這里有鏡子,你就不怕里面灶火房的油煙竄出來熏了你的水獺毛外披?”
白容似乎被人戳中了心事,略微扭轉身撫了自個面頰一把。
“也就是大哥你這樣的人樂觀,讓人敬仰,阿嬸今晚會在我們家里款待學館的眾學子,等待機會就打聽打聽阿兄這次事情的來由,怎的阿兄還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