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大鵝,掛爐烤鴨還到溪水里捕撈鱒魚,就是為了款待匯雅書院那幫子人,都是樂人子弟何必這么勞神地鋪張客氣。
“我們家沒有必要款待那些人。”白泓低頭繼續喝茶看書,書是《漢書》里面的民謠部分,他會反復默讀。
“阿兄,主要是謝公子,他或許能知道你這次事情的原由。”白容已經羞澀到不能正常吐氣說話,說的話幾乎聽不見聲音了,但她知道白泓聽進去了。
午時初,顧頌腳步沉重地進來膳食間。
想起那個晚上,他和他在這里做吃食還擁抱彼此。正在想著,他聽小鈴兒特地回來院里對他說:“公子,白公子被革職了。”
顧頌是聽到前院似乎來了王廷的什么官,然后宣讀了什么公文,他認為與他無關就接著溫習他的功課不打算去看個究竟。
聽到小鈴兒的話,他半天反應了過來,是白泓在樂署的官給丟了呀?
他想到他養父,那涼國一代有名琴師顧弘明,他的官職丟的那叫瀟灑有氣派,他喊爹的是人和白泓不一樣的是,爹是為了促成繼母的舞姬之夢。白泓為官可是為了白家的樂坊,還有白家在大淵國的根基持續牢固。
雖說,他狂妄但他那日在饌香閣內,師兄可是甘愿向他們服軟了。
怎么現在還真的被革職了,每月三百石的俸祿聽起來不多可那是進入仕途的宏大儀式感。
人活著,被抽空了目標的滋味怕也是如此了。
顧頌加了一條窄褲套了一件半臂羊毛上襦,腳步匆匆地來到中庭北院的膳食間。
白緋在穿廊里碰上他,微微翻起白眼,上下打量一下他,大淵京城里的世家子弟不會穿這樣質料的上襦。
顧頌對白緋微微一頜首,他雖說和她們姐妹同在學館,但對他們還是疏遠而不敢多說話。
白緋她是進來找她阿姐的,想把她娘冷伽儀的忠告轉達給白容。但她心思在顧頌身上一轉悠她就恍惚了。
她設想,假如爹娘不讓她嫁給顧頌,那她是否會追他到天涯?
他到膳食間,就靠近白泓坐下,但被石嫣然毫無理由地搡開了。
“家里都出大事兒了你才想著進來,是等著開膳食用呢?”嫣然一改往日對顧頌的友好,忽然冷著臉這樣說他。
顧頌看著白泓在所有人都注視下,他雷打不動地埋頭看著書。
他只好對石嫣然說:“二師兄,我正在房里溫習功課,想著明日在書院別被夫子的戒尺打上。”
他這樣帶著笑對石嫣然,石嫣然背靠白泓直接對他嘲諷:“夫子稀罕你,讓你參與冬至大樂的出行,他要是打你才怪呢!”
顧頌就懵住了,他用心學音律也勤于學問,唯有如此才覺得住在別人家里是不辜負人師父的恩情,難道這還有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