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介呀!白老爺,我給您跪下了。您知道我們王家不是凋落的人家,我們家公子可是入職趙國樂署食邑四百石的樂丞大人啊!”這管事話是哀求,但是頭抬得高高的就是要顯擺給在場的所有人聽。
“快快請起來!這大冬天的要是冷著膝蓋了,到時候你們家老爺可是要質問我的。”白季旺是走出來柜臺就扶這王家管事。
他總算走出去那四尺多的高深柜臺了,他一過來扶王家管事的,別的管事的立即涌上來,把白季旺團團圍住。
王管事不起來,嬉笑著:“您還是把貨交上吧,交了我就起來。”
別的管事也往跟前湊:“白老爺,交貨吧!您不交貨,我們沒法回去交代,交代不上不說吧,我們大淵京城住的吃的也是一筆開銷啊。”
這句話可是說到心頭了,如今這世道烽火連天的,他們多數人很在意這些住店吃飯的銀子。
瞬時,那些本來往前湊的人就都擠到白季旺身上了,王家管事的話引出來他們心頭憤怒。
“我說我就不明白了,你們這都是我白家欣榮琴坊的老主顧了啊……”白季旺哀求著他們。
這些各國各樂班的管事哪里管他的哀求,簇擁過來,每個人的呼吸都噴到了跟前:“白老爺,您也別怪我們,怪就怪你家公子他不在太樂署了,那革職令可是快馬加鞭全城的人都看見了。”
店鋪內院小窗戶外的白泓聽在耳里,這是明白清楚的很了。
被他壓根就不放心上的事兒,卻是擊垮他白家欣榮琴坊的一個重要事兒。
“師兄,你別進去!危險啊,要去我先去。”顧頌就要將白泓攔在他身后,仗著他在廣武兵營里操練過,他非要先進去店鋪。
怎么說也輪不著比自己還涉世未深的頌師弟,白泓輕手撥開顧頌:“師弟你讓開!”
白泓心里煎熬,白季旺這時候身邊連一個幫手都沒有。平常應付店面的的伙計大概是送貨去了,他這當兒子的不出去護持著親爹,他還是個人嗎?
“嘭嘭”兩聲,白泓抬起一根生鐵錘狠勁砸開了門。
他從容淡定走出去那四尺多高的柜臺,奮力撥開人群,有些人見是他白泓本人到此,即可讓道回到原來位置。
有些人是揪住白季旺的袍角就是不放手。
“放開我爹!有話你對我說。”白泓使勁試圖撥開蘭城王家管事的手。
“不成啊,白公子。我若是放開了白老爺,那就催貨失了效,到時候我家老爺罰我工錢,你說我拿什么養家糊口哇!”王家那管事的笑很瘆人,他料定了眼前的貴公子已是空殼無勢力可以靠,也無畏懼的。
白季旺的膚色是那種高原上的紫紅在雙頰,此時被擠到兩鬢出熱汗,狀態改變的很明顯,誰看了都知道他支撐的很辛苦。
“王管事,回去告訴你家老爺,就說我趕在開春前把貨趕制出來,親自送上門去。”他不忍心看著兒子也摻合到這些事兒我當中來。
“哎吆!不成哪,我家老爺非扒了我的皮不可的。”王管事的手還揪住白季旺的袍角,還直接就攔腰抱住了。
白泓記得這王家管事的身手了得,人家蘭城王家能派他來就是打算要貨不妥協的。
“誰說的?我看你家老爺分明就是不通人情。你家老爺和我爹是舊識也是同僚,何須如此呢?”白泓自己說話說的也是到了最后沒有了底氣。
同僚又如何?他和寧潛也是同僚,他不過是說話保持自我沒有卑微地去巴結誰,他的位置人家還不是說替換就給替換了。
“白老爺,給你三日期限,三日之后就給我作出來,我現在就坐皮筏子回去給夫人交差。”王家管事趁機下了狠話。
“不成,你給我閃開!”白泓也是豁出去了,他趁著對方無防備,伸腿就絆倒了拽他爹的王管事,進入柜臺把入口處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