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你幾時對做衣裳有耐心觀看的?”白季旺看一眼顧頌的眼睛低垂,他就知道兒子不愿意去琴坊那樣人來人往的地方。他氣的拉住兒子往外拽:“想做什么你就正經地投入,沒有要來琴坊幫工你就快些準備協奏出樂。”
白泓臀部挨了一巴掌,顧頌連忙拉著他進了右側屋,把門關上前對師父說:“師父,我和師兄看看樂譜喔!”他們師兄弟正要探討樂譜,這關乎上元節的競樂,師父或許并不在乎這個,但這很重要。
看到顧頌這么袒護白泓,白季旺抿嘴笑了。弘明師弟要是還在的話,看見他們彼此的兒子相處這么好,他該會在這里長住一陣子的。
昨天因為緊張顧頌的背部傷勢,他忘記了他離開琴坊的時候爹給他交代了一聲,因為琴房那要趕著交貨能幫忙的人不多,在他還沒有決定要協助阿舅表叔的時候就必須要進坊內制琴交貨。
可這會兒,管家白二必定被叫出去幫手了。他和顧頌,還是先看看舊年的琴譜。
顧頌看著去年他爹的線形記錄的琴譜,還有那雋秀的寫詞的筆鋒陷入了思念。
白泓坐上顧頌的床:“來,我唱歌很好的,我唱這首詞給你聽。”
“恩,聽師兄唱的,聲音那么動聽可是為我一人獨唱的!”
他這自負的語氣淡定的很,顧頌將那張他爹手抄的詞本遞給他,他那夜聽他在北院唱的稀松慵懶帶著敷衍,等他唱完這曲改編過的《鳳求凰》他對他的音律資質認可了。師兄可是太樂署內夜唱首席,那歌聲必定是舉國認可的最美聲音了。
白泓說:“我唱的優等,你舞的驚艷。再來個琴瑟合鳴,咱們就是四國第一啦!”
顧頌被這樣的自夸服氣到沒話說,問他:“我舞的怎么驚艷法兒?”
“宛若游龍翩若驚鴻啊!”
顧頌趴床上笑呵呵,右側室里就他一人笑翻了。他從來沒有給人這樣贊揚過,什么好的贊美,只要有爹爹顧弘明的琴儀和繼母石秋月的舞蹈,他的奏瑟和舞蹈就平平無奇的
過了半時辰白泓跟隨石軌,還有才剛扮成尼姑坐著小馬車進來朱桓臺的冷月淑,她是被白仲融親自駕車接到家的。眾人又將選擇的樂曲進行商議。
第二日巳時正,顧頌獨自來到惠心院
石板道兩旁的積雪中被霜殺死的牡丹花枝,支棱著殘存的紅紫色,婢女帶著小鏟子正在費力剁開凍土,企圖讓這行人的石板路好看些。
顧頌小心點地推開正屋門,他想給師父說聲,如果排演已經到位,那他可以到琴坊去給師父幫著把琴制好了交貨。
想起這幾日進去二房那邊的朱桓臺,看見那里院盛開在棚里的牡丹花,而這惠心院正屋里就那一盆的牡丹都快要凋零了,這氣勢明顯的落差太大了。
“師母!”石令婉正在內側屋,他輕聲喚了一下里面的人就聽見了。
“頌兒來了!”石令婉走出來時,盤子里放著一雙靴子,是男子穿的金線繡的金戈樣式。
師母是那種端莊大方又樸實的貴族夫人,但與她住的這陳舊宅子不相襯,白家這個小院富貴的有些勉強。
“師母,我就是來這里等師父的,想問您最近琴坊的貨都交的差不多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