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底下高座旁的冷伽儀,她是哥舒夜第一位舞蹈藝師,在她眼里這位清高冷傲的清秀男子個性與她契合,所遺憾的是,哥舒夜要是女子就好了。
想起那年,她在朱桓臺一舞的清晨,那個小男孩站在白家祖先堂走廊里學著她舞起水袖的認真樣。她當時跳舞還無人欣賞,她立即走出朱桓臺院子,來到男孩面前。
她看清楚這是個秀麗挺拔機敏伶俐的孩子,這男孩安靜而淡定對她行一叉手禮:“介州人哥舒夜見過夫人。敢問夫人如何稱呼?”他羞怯地低垂著頭,不敢看她。
看著十歲的男孩由于羞怯而略微顫抖的小腿,當時的她來了興趣,她婚后為了保持體態五年不想有孕,而這時候三房白季旺,夫婦還住在泓芳居。
“看你也是喜歡舞藝的,先轉個身我看看,除非你是女子,否則你沒有機會能跟著我學舞,至于我如何稱呼,你去問問你表姐不就知道了嗎?”
十歲男孩機敏大眼睛轉了一下:“那我先回去問我表姐。”
冷伽儀望著他十歲已經碩長的背影說道:“你表姐人很好,請她常來我這里走動走動,妯娌之間不必拘謹。”她性子孤僻,就算在同一個宅子內,當時的石令婉也不敢多和她往來。
一聽這話,十歲男孩轉身恍然:“原來是二夫人,可否不要對我表姐說我模仿您舞蹈?啊不,我這就請求您收我為弟子!”
男孩說完就虔誠地跪下,對著她的身影端端地拜行長輩禮。
“阿夜仰慕舞藝精湛的人,為了看您舞蹈我一早就起來等在這廊上。還請看在我表姐姐夫的份上收下我。”
抬頭仰望冷伽儀的時候,哥舒夜雙手將他身上的玉佩,一件價值不菲的麒麟玉玨奉給對方。
冷伽儀看一眼就知道那塊玉玨來歷不凡,她對他說:“我就算收徒也不會收男子,況且你如此年幼。”
男孩哥舒夜臉上無光,失望之余迅速收好玉玨起身,雙手開合之間,廣袖被他纖長手指舞動出蝴蝶飛。他居然已經模仿到她《青青子衿》的動作,還會旋轉。
看著她注意到他的舞姿了,哥舒夜又拜伏地上磕頭。
嫁給白仲融這么多年,在這沉悶的白宅內,冷伽儀陡然感到,她的知己竟然是一個十歲的孩子。
“你想和我學舞那你如何對你表姐交代?我可不想我與她妯娌之間交惡是因為你一個男子學舞。”
十歲的哥舒夜淡定眸光:“不用過多的交代,她要如何擔憂我不得而知,但那不足為慮。”
此時,大亭子間內的哥舒夜與底下在座的冷伽儀,彼此那份知己融合著師徒情的信任,讓他們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想什么。
亭子間一旁的廊內,白緋的瑤琴具最內側,石軌居中一架鳳首瑤琴,白泓這場是吹笙,而顧頌撥著尺八。
今日是排演最后一日,詠雨閣內院高凳上長輩們都排座在冷月淑的后一排。
冷伽儀問她大姐冷月淑:“王室那些貴族青年們的品性,阿姐會知道個大概嗎?”她的本意就是為女兒招親的,而她這人說話也不會曲折。
冷月淑心里厭煩她這妹妹,但依然溫和答道:“三王子驕縱頑劣,二王子沉著有謀,大王子是城門吏,聽說他無心娶妻,而且他都四十五歲了。我們容兒能接受大她那么多的人嗎?”
冷月淑這話已經是非常明顯的,將期望值歸集到大王子那里。
冷伽儀這時候問,也已經是她很想問的時候了。
“阿姐,你說那二王子多大了?他會鐘意什么樣的女子?”二王子和王叔走的近,冷伽儀在二姐的王府宴會中見過的。
她二姐冷美淑是個凡事不大上心的人,她不信她二姐的話,她就要聽冷月淑說說這二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