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泓忍不住寬慰嫣然,意思是阿夜叔身邊有貴人,咱們做侄子的甭太操心。
嫣然聽了也明白他說的誰,心里就不再多做想。
聽昨日頌師弟說欣榮琴坊生意見好,那么此刻他爹必定一早就去了東街,開了內院大門,畫圖紙開新木頭。
這時候的昔日,他也很少顧及親娘的心緒,他必定要準備騎馬去樂署之前在家里的膳食間吃朝食。
于家于己,這都是過去的疏忽。白泓吃完就拉著顧頌一起到惠心院,石嫣然也跟著,隔壁院詠雨閣里,嫣然他爹這時候必定還睡著酒都沒有醒。
惠心院門開了一扇,但內院后面哥舒夜的院門是關著的。
“娘,阿夜叔該起來了,咱們去看看他,我這里就讓香草給他端朝食去。”白泓沒有看到那院門敞開,總是擔憂哥舒夜心緒不佳作出什么事兒來。
他最怕他表叔讓他娘擔憂,娘操心整個大宅子里所有人的吃喝,再要是操心他一個二十五歲的美貌男人,那么白泓認為他娘會折壽。
一想到這里,他又真的怕是這樣的結果,他不敢想下去了。
石令婉一擺手示意他小點聲,她上了年紀的人神經衰弱。
白泓看看他娘喝一口茶緩和了心緒,他娘對兒子說:“昨夜,我陪著你阿夜叔到了子時,一直看著他入睡了我才過來的,他外間的榻上我給鶯兒帶上被褥,讓她夜里照看著。”
“那還成,至少他那院里不是他一個人。”從小到大,白泓都當這位表叔是冰棱子做的,矜持到嬌貴。
石令婉也不避諱顧頌在,他問他們仨小輩:“你們幾個,平日里究竟有沒有誰家女子和你阿夜叔走得近的?”
仨人去異口同聲:“沒有。”
對于顧頌白泓來說,乞伏伽羅她那么跋扈高貴,既是門第不相配,他們之間性情也不匹配,至于別的女子湊近了被哥舒夜冷眼憝回去的很多。
可又有一點,哥舒夜似乎用的迂回術,對待乞伏伽羅若即若離,從來不主動示好卻能讓對方牽念著他一個男子。
只聽見“啪啦”一聲,瓷甕被砸碎的聲音從后墻傳來。隨即聽見院門被打開,婢女鶯害怕地跑進來正屋哭著。
“三夫人,哥舒公子他,他不喝藥……還把昨日公子讓我親手煎了熬好的藥給潑灑了,湯鍋也砸了。”
顧頌垂眸,他在心里對哥舒夜起了不好的印象,這人寄居表姐家就這姿態對人家的恩情?
石嫣然倒也沒有表示出驚訝,他那表叔就那性子,有時候和他爹作樂曲一言不合也是會摔酒盞,這樣人是有他驕傲的地方。
“走,我這就去看看。”石令婉放下手里端著的奶茶碗,起身披一件錦繡外袍。
白泓看他親娘這么著急,也跟著出來,開門走進去哥舒夜屋里。他屋里還沒有開窗扇,里面煤炭味道里混合著蜂蠟味的香脂,還有鳶尾花的果實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