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凝視白泓許久,然后遞給他一把青玉洞簫。
白泓推辭說:“無功不受祿,無來由地接受人的獲贈,我不是貪婪的人。”
這姜黃面龐的人拽著白泓,來到金河邊的土地廟后院。一名侍衛模樣的人拔刀架在他脖子上。
姜黃面龐的人微微搖頭,那男子立即退后收回了刀。
接放松了心神的白泓,略一打量這寺廟。很快他看到顧頌也被捉了,推搡進來頭上還戴著黑布頭套呢。
白泓問這人:“尊駕打算對我們哥兩人做什么?我們是寒門子弟,一不問世事,二不參與戰事。”
氣宇軒昂面龐姜黃的人冷漠說:“什么都不做。可我若是讓乞伏植知道你說他的嗜好,那我無法得知他會如何懲罰你們這樣的寒門子。”
“你……?你是南夏國公主殿下!”白泓忽然這么說。
她今日這樣裝扮,竟然還被人認出來!大淵國百姓里也有這么犀利的?她索性不裝了。
赫連雪一塊面巾“刷”一下擦去臉上的遮飾,那是一層面皮薄如蟬翼。她的手下也松了顧頌的手,把頭套取了下來。
“參見公主殿下!”師兄弟即可單膝跪地施了大禮,人家身份高貴,剛才喬裝也是費了功夫的。
亂世流離之中,能遇見這等高貴明大義的人,這就是珍貴的邂逅。
“我又不是你們大淵國人,你們起來吧!”赫連雪聲音極度富有磁性,薄荷味的清冷香味隱約在風中。
白泓慢慢地起身,顧頌也起來試著一睹赫連雪的真容。可是他們很快就失望了,人家已經戴上了儺戲的面具。
那是火焰女神的面具,溫和綺麗。
“就問你們一句,可是來問親事的?”面具后面還是剛才的聲音在問他們。
白泓很吃驚:“公主殿下為何知道?”
“我能在你們這京城里隨意來去,難道還不能知道你們想什么!”
冥冥之中的此刻,白泓莫名感到被一種高氣壓磁場鎮壓住了心神。這里是他的秦國,隨意來去的卻是別國的公主。
顧頌也一樣,渾渾噩噩中在乞伏植的府中用早膳,穿堂風“嗖”一聲進來室內,刮起來門簾飛到門頭三尺講臺高處。管家轟然伏在食案上,他在驚懼中被帶離而去,去的地方連想都想不到更是開口無力,直到眼前光明出現了,他才睜眼看到師兄。
唉!這就是捉弄別人的報應吧,只是來的也有些太快了。
“兩位樂人,你們可真的是簡單幼稚。我來你們大淵國,難道還不知道乞伏植他喜歡誰嗎?上元節頭日競樂場內白家班的白容姿容秀麗體態大方,又是大淵王最離不開的女人冷月淑的內侄女。就著差不多是你們大淵國人人皆知的事兒,何須鄭重遞上門狀拜會他乞伏植呢?”
因為赫連雪的這番話,白泓腦子清醒了很多。
“殿下這些話猶如醍醐灌頂,讓鄙人靈醒不少。其實,我們寒門子弟雖說祖蔭單薄,可就是總有人傾慕于富貴一心高攀,幾經輾轉到我面前就成了不得不幼稚一回的難堪了。寒門有志于此,也不算壞事,公主殿下何須阻攔我?”
顧頌也諂諂地說:“這事兒也并非到人人皆知的份上。”
這赫連雪的聲音很酷似繼母石秋月的,聽她說話會以為是石秋月來到這大淵京城呢。
“你們看起來不是浮夸無德之男子,為何不加入我們探馬精英的隊伍?給你們說吧,這城很快就是我赫連雪的勇士川城。”
一聽到這赫連雪所說的探馬精英四個字,白泓頭皮發麻一陣眩暈,他一個樂人對于戰事也是聽聞而沒有見識過的。
顧頌發覺,他的師兄是真的文儒不敵武術,眼神迷離不知所措。他只好回應赫連雪:“我們禮樂門的弟子總是看起來很浮夸的。我說我們不適合做探子。我們無力與飛奔在馬上的功夫,殿下這就能放開我們嗎?”
赫連雪不甘心地勸他說:“你們適合的,你們是如此年輕而意氣風發的男子,很適合納入麾下為我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