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阿丹連續幾日都想找機會和鴛鴦說話,但一直沒有空閑,站得距離也就是一丈寬的殿門。他試探著問鴛鴦:“你餓不?要是早我童年的南部江邊村子里,我奶奶就會做一種魚干粥,可好吃了!”
人家是有俸祿的侍衛,品階從五品,食邑六百石,鴛鴦從來不敢主動和阿丹說話。淡淡一笑:“哦,聽起來很不錯!”她連她的來歷都不清楚,她活到如今的十八年里她的家庭成員所屬關系,只有她該屬于誰和應該順從哪幾位。
阿丹頭一次看到她笑,于是她建議:“其實,你不用什么都操心,有些小事兒應該放手別的宮娥去做,你是可以出宮借著采買的機會走上一走的。”他在宮里這么多年,很少看到這么好看的宮娥。一個平時寡言的男人,他又很耐心地低聲勸鴛鴦:“因為,有些事兒根本就不算是個事兒,你那么精明。”
鴛鴦再一次從一個陌生人口中聽到對她精明的肯定,的確,到了宮里,她遇上都是精明的人。可她還是不確定她算不算精明,她有什么資格精明,她學了什么也不會被一一展現,縱然是有了機會,那也算作是主人的。
她正要謙虛地客氣兩句的卻聽到寢殿內不對勁。
她忙推開門扇,她家小姐白容近日到了宮里越發地四體不勤,也很享受宮里的氛圍,這身子也因為要發散開了越發嬌滴滴的。
她腳步忐忑走進去,下頜都不敢抬起來,這時候很害羞的場面她千萬不要看,那不適合一個處子觀看。
乞伏植半恍惚中看到又一個“白容”走進來,他微微驚訝瞬間,然后就問她:“娘娘這是怎么了?”他怎么能不知道這是五石散的癮頭發作了?他是明知故問的。
白容依然胸腔起伏,躺在床榻中央抽搐打轉著。鴛鴦急忙用一個臨時的謊言:“啟稟殿下,娘娘這是風寒未徹底痊愈,又連續吃了不消化的宿食才如此!”她說話的語調很利索,心里想著應該沒有什么紕漏。
也許是對鴛鴦姿容端麗感到絲絲憐惜,乞伏植怔怔看了她幾眼,輕聲吩咐:“那你去外面守著吧,讓阿丹進來。”他莫名想多問一句:“你是白容的另外一個妹妹嗎?”可這女子分明是陪嫁的婢女。
白容也是很想維持自尊的,鴛鴦進來的瞬間,她的自尊心忽然覺醒,她側身用手按住腹部盡力控制住心跳和嘔吐。抽搐的姿勢驟然停止,咳嗖緩慢了下來,眼淚掉落了沒有知覺,小宮娥跪在床榻邊緣還以為他們之間已經進行了二次纏綿這已經結束了。白容對她一揚手:“水,給我梨子水。”她嗓音暗啞,把宮娥嚇的愣了下即可去準備了。
阿丹到了屏風外等著,乞伏植穿上短衫,大寬褲顯示出長腿上肌肉很結實,他對阿丹伸出左手尾指晃一下,阿丹立刻明白“喏”了一聲離去。
乞伏植看著殿門外露出一截雪白鑲虹光綢外裙,他很好奇,白家究竟是怎么樣的一個小小士族人家,婢女可以是這樣的天生高姿態。床榻上躺的白容像是木納的分身,門外這個冷酷而矜持,若是不論出身,這個可不會比她主子品性差。
阿丹很快就手端著木盤,上面一個頭顱大的鐵爐上冒著青煙,一旁兩個小銅碗內銀勺兩把,這是乞伏植用來招待這種嗜好的朋友用的。
鴛鴦眉心惆悵,她在白家可是沒有見過這樣的器物,但在公主乞伏伽羅的宴會廳里專門有個櫥柜是放這些的器物的,奏樂舞蹈,每逢他們聚集一起吸食就是不可缺少的。
她對這些玩意兒感到好奇,以前在仆人用膳食的地方,她聽白二說過這玩意兒會上癮,上癮之后短則一年長則三年戒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