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體內血液再度翻滾,思緒從混亂而奔涌中抽離開一個出口,她伸手揪住寧潛的領口:“斟酒,起舞,被人摟腰摸身子!說吧,還要我作什么?”她笑的神經質,口腔內清新的味道熏到寧潛的鼻子上,他諂媚地應聲:“不用不用別的,就露臉。”他知道這也是萬不得已的法子,當然他也知道她現在背后是乞伏植。“算了吧,我不信,你說,你是否想著把我再次轉讓給別人,什么價什么利益是否也給分多一些呢?”她搖晃他,他們身量幾經相等。
被人梳籠了被他梳籠了都是一樣的,她的命還操縱在這個男人的手里,她此刻很想為了乞伏植就此拔下銀簪戳死寧潛。
可她畢竟是佛前成長了不短的歲月,受到那種恬靜氛圍的滋養,她的心性比一般世人良善純凈。她就算想一想,想到了這法子,她也無法短暫失去理智到行兇的,他畢竟最初遇見她時候是單純友好待她的。那種友好在婆羅寺里對她一個佛奴而言,很珍貴很不容易遇到的,她泄氣了,走到院子里站在內院門上喊孩子:“屈兒,進來!你爹他給你說書呢,快進來。”
她還是希望孩子有個完整的良好的成長軌跡,不要像她一樣飄零無依靠。寧潛也跟著站到內院大門上,并肩站在梅君身邊:“我這次事兒妥當了之后,就給你們換地方住,和人換土地蓋新屋子。”他很想找個資本興建一處小宅子能有四五個院子的那種,很想給這外室生的兒子一個好的成長所在。“屈兒,聽見了沒有?你爹說他會給我們新建個宅子呢!”她像過去那樣的聲音,純真動聽。
兒子自己走到他年紀不對等的父母身邊,伸出小手抱住他們二人的腿。寧潛沉下一口氣,抱著兒子進去內院了。
梅君最后答應寧潛,晚上她最多過去打聲招呼,她是老板娘了,不能有過多的糾纏。
同樣是西城的這個巷子口,一輛馬車停了下忽然就揚鞭打馬經過了,車里是寧也如和乞伏陌的一名侍衛,他為他包扎了手臂的傷口。他們駕車回到寧家大門外,大門上門房沒有認出來這是誰的馬車,月如從車里跳出來伸手打了門房管事兩巴掌。
她很強烈的有個愿望想和離夫君乞伏陌,然后她謀定了白泓,哪怕是臨時的結合而無事實也好。但這想法,她暫時深深地埋著在心里,等待時機到了就行動。
有了這個打算的寧月如,心里想這白泓的精明和她對她爹的掌握,嘴角一歪。
她隨后在侍衛相陪下踏上寬寬的府中大路,大方地在兄嫂注視下走著,她的兄嫂們冷漠恥笑著,他們當初一個個慫恿她嫁給乞伏陌,到了如今被夫君欺凌還伸手暴打到失蹤了,這回來也不通報母親就自行踏入大門,好羞恥的女人。
他們站在自家院內窗前,看著月如。
寧家這祖宅占地五十畝,寧月如走到她母親的院子就用了她整整一刻鐘,安氏身邊她的庶弟安順正好也在,衣著寒酸卻獨獨對她外甥女很有禮。
“爹呢?母親,我進來用個午膳。”月如豪不在乎地跨進來門檻。
她的娘正在用著午膳后的消食點心,她抬眼看見女兒這副狼狽單獨回來,眉眼就收斂不住地冷淡:“恩,你爹在樂署呢,你也知道你爹如今上頭是那二十來歲的白泓,都是你,你不在公主面前盡心地出個主意,至少也不能讓別人獲得上元節的頭籌嘛!”
寧月如一聽就來氣了:“母親,我算什么啊,你們攛掇我從小就指腹給乞伏陌,為何不是乞伏植或者乞伏志也好!”她毫不客氣地坐到她母親身旁,從她手里奪了吃食吃起來。
她是看見寧潛去了西城的那處小巷子,有些棋子她母親若是不用她就用了。梅君這女人必須要接進來寧家住,她決定給親娘施加壓力,勸說寧潛把梅君母子接回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