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把琴,多么可笑的他用來蒙騙愛曼尼的古琴。如今陳放在太樂署禮器大殿內的,他說的秦皇鳳首,他倒是想學秦皇,可他性子里的柔軟又和秦皇不一樣。
“那么你就跟著孤王一起接受大漢的文明,讓我大淵富強傲視在這中原大地吧!孤的孩子,請你起來。”
乞伏植大概地對白宮敘說了他當年入宮的時候,至于為什么他父王不多提他母親,他不是很懂的,但又很想知道。
白泓心里的部分焦慮在這時候才款款放下來,現在想起來,寧潛這樣用話術說服夏國巨賈花巨額銀兩來購買的古琴,根本就是假的。人家二王子剛才就說了,那是大王陛下風流時候用來騙取女人真心的巧妙工具。
這寧老狗,他早晚會被對方發現的,一旦夏國人知道這琴不是真的秦皇時期匠心之作,第一時刻她們會對大淵國更加恨之入骨,再來殃及他們太樂署。
保不準,他們整個太樂署會被大王廢除,所有在大淵禮樂人辛苦維持的行業,隨之分崩瓦解在亂世滾滾煙塵中的這座華麗城池。
然而寧潛是不會想到這里的,他為人極度自私又很有做壞事的膽量,什么重要的人都敢利用。
話說,這時候的寧潛在太樂署,兩日內對白泓又恭敬了起來。
這是顧頌走了的第十一日,白泓上午在樂署內喝著小廝泡的奶茶,寧潛進來親口告假。
“白大人,屬下家里事物繁雜,需要告假半日,還請您批準啊!”誰都知道他的女婿,那個身份高貴卻行為十分荒唐的三王子和別的女人私奔了。
“寧大人,家務也還要您操勞啊?真是辛苦了!”他揮手讓兼任通傳的小廝也給寧潛一盞奶茶。
寧潛老鼠牙微微呲著,似乎是心理負擔也不輕,但這人絕對不會顯露給白泓看,他強笑著:“就是大人您知道的,三殿下的事兒,還有您的家妹。”
其實白容不是白泓親生的妹妹,她能輕易與乞伏陌私奔,白泓并不覺得多難過的,從此白家少了個心機暗黑的自私女人,對他而言還暢快了呢。
對于寧潛,他這次少了乞伏陌的參與不會影響他賺大錢,可他作為岳父還是要把人給尋獲回來,這樣他個人顏面才能維護住。
沒準大王心里感激他,也會暗地里給他個好處什么的,他在樂丞的位子上又沒有得罪過誰。
“潛,那你一個人怎么去尋啊?需要署內的人手支援你,就給我說一聲。”他學著用寧潛平日里的方式說話,把心里藏的極度隱秘。
白泓這么體貼,寧潛干笑:“大人這話屬下心領了!只是,我想,大人是否是也該出些銀子一同去尋令妹白容?”
“這個是我二伯一家做主,我還輪不到的。”白泓當然要這樣說,白容的離去是二伯母管束不嚴又不關他什么事兒。
寧潛嘬了一口奶茶,胡須上還沾著奶茶沫子,那白色泡沫到了他嘴上就像老鼠吃的很飽,消化不好。
他除了白泓的內室,身邊小廝眼眸沉沉,白泓讓這索容道也去馬廄里喂馬,洗刷馬身體去了。
他是很在意身上氣味的人,他騎馬必須馬身上沒有異常味道,天氣好了就該讓人多照顧馬廄里的馬。
落寞心境已然在師弟離開的這十一日里,日復一日惡性循環,他一有空閑就想念他。現在他的案頭一個棉布袋子里裝的《漢書》,還有一本是樂署內詩歌撰寫知事的手抄本《樂府詩辭》。
他在一些別離的詩句中感懷著他,和他一同相處的寒冷冬日到雪化的春日。顧頌,你可知道白容竟然和乞伏陌那樣很不上排面的男人私奔了。
我不知道是高興還是該難過,她再怎么不善,她也是我的堂妹,我從小看著她長大的,一直呵護著她的驕傲,她卻跟隨很卑劣的貴族男子一去不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