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去東宮看看吧,我給太子和倩倩準備了些衣物,你也一并帶去”,趙嬛一邊整理著丈夫的官服一邊說道。
弘景皇帝趙佑駕崩,新皇趙肅繼位年號“隆武”,給趙佑定的廟號是“德宗”,《逸周書·謚法解》曰:綏柔士民曰德,安民以居,安士以事。諫爭不威曰德,不以威拒諫。這樣看起來也算是評價頗為中肯了。等到德宗“蓋棺定論”,新皇趙肅第一件事就是給陸博思升了官。
他有三個頭銜,安國公是襲封祖上的爵位,文華殿大學士則是皇帝的高級秘書兼私人顧問,與兩宋時期的官職有著很大的區別(跟后世明清的大學士完全不是一個概念)。至于貴族會議宗令副使,就只是在“三方會議”召開時才能行使其職能了。
所以從根本上講,陸博思還真的沒有參加國家管理的資格,而這次皇帝卻超擢將他提拔為了新設內閣的首輔,而這個內閣也由皇帝的秘書班子,搖身一變成了朝廷的常設機構了。之所以如此還是老狐貍陳實先想出來的點子,因為皇帝與文官集團歷來看不對眼,既然如此何不在兩方之間安置一個“緩沖地帶”?這樣也就避免了很多的麻煩和沖突。
提議一出就找來雙方進行溝通,結果得到了焦仲陽等一眾文官的大力支持。道理很簡單,就如同平民小戶婆媳不和,又都覺得當面爭吵有失體面。怎么辦?自然是找各自的兒子、老公來“扎筏子”了(結了婚的男人,都懂!...),于是陸博思就自然而然的進入到了大家的視線。
這在陸博思而言自是義不容辭的,現在的大宋雖說是趙家的江山,但更是陸秀夫與岳先生的心血凝聚而成,自家的老祖與師祖傳下來的“基業”,眼見著險些要分崩離析,就容不得他抽身事外了。不過,既然要自己出山做“擋箭牌”,那他就要與皇帝好好講講“斤兩”了。
其實條件只有一個,就是太子的安置。當日戚繼光私放陸正冕與太子,以“玄衣社”之高效加上陸倩倩那輛“扎眼”的豪車,不出半日就被查了出來,可惜已經晚了。陸正冕出了宮門親自駕車直沖朝陽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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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付守門的巡警他的經驗就太豐富了,仍是“照方吃炒肉”,再假扮了一次“玄衣社”,輕松地就被眾巡警禮送出了城門,直奔陸氏實驗室的基地。到達后一聲令下全面戒備,待趙厚武等人趕到時,實驗室的外圍儼然就已經成了一座軍事堡壘。隨同前來的方景星估計了一下,以目前陸氏守衛的實力,非調大軍攻擊不可,而且耗費的時日最起碼也在半月開外了。
于是事情就這樣僵持了下來,但陸博思父子均知道這并非長久之計,而且皇帝已在外圍設下了重兵,想要將太子偷偷運出都成了妄想。既然如此那不如趁著皇帝有求于自己的時候,逼他將當日在德宗病榻前發下的誓言兌現。盡管大家也知道趙肅的誓言相當的靠不住,但事到如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于是長公主趙嬛連夜進宮,逼著皇帝親手寫下詔書,承諾待太子回宮后仍居東宮,自己百年后皇位回轉德宗一系,仍由太子續承大統。待趙嬛走后,皇帝也是長出了一口氣,自己親手害死大哥難免內愧神明,如今這樣倒也好,至少自己暫時能睡個安穩覺了。
就在眾人都以為塵埃落定之時,太子卻又鬧了起來,死活不肯回宮,也不知是哪里聽來的消息,他一回東宮陸博思便走馬上任,擔任內閣的首輔。這豈不成了“賣外甥求榮”了嗎?臨回宮的當天更是死抱住門框不肯撒手,最后還是陸倩倩毅然決然的站了出來,提出陪同表弟一起住進東宮,才讓太子略略安下心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離開了陸氏的實驗基地。
可惜回了皇宮后僅有太子之名,一進宮皇帝就將東宮的宮門用磚石砌死,僅留三尺見方的墻洞以供傳遞飲食、衣物,自此陸倩倩陪著太子,就在里面過起了與世隔絕的隱居生活。
知道了皇帝如此的刻毒,陸博思就更加要出任這個首輔了,畢竟自己和身后的陸氏就是一種震懾,使得皇帝不敢輕而易舉的動手。所以說政治就是一種博弈,在幾方你來我往的招式下,很快的大宋朝堂之上竟然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至于這種均衡能夠維持多久,誰也不知道而且也都不想知道,因為那一刻一旦到來必定是一片血雨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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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是為了維持局面,但陸博思卻非虛與委蛇之人,他的原則一向是既然做那就做好,所以上任以來勇于任事且處置公平,也博得朝野內外一致的認可,紛紛贊曰:“老安公復現矣!”,拿他與當年的陸秀夫相媲美。而今日在朝堂所議之事,就更加的凸顯出他的重要來。
第一件事就是勛戚私蓄奴隸一事。這件事在江晟陽擔任都御史時,德宗就已下令徹查,但后來諸事紛擾也就變得不了了之了。等到新皇登基初始,焦仲陽就將此事復又提起,無疑就像給皇帝代表的勛戚集團一個下馬威,本著弄不死你也惡心死你的原則,慫恿著江晟陽在離京前上了最后一份都御史任內的奏章。
平心而論使用奴隸本來就是一種倒退,而且這些奴仆都是勛戚強取豪奪、坑蒙拐騙而來,這在大宋不啻于是在“開歷史的倒車”了。最關鍵的現在的大宋已經兩只腳都邁進了工業社會的門檻,在整個社會分工、協作的大環境下,將很大一批人限制在大莊園、農場中,對于人員的良性流動就形成了極大的桎梏。
恰恰陸博思在這一方面有著相當大的發言權,因為陸氏的工坊在規模上堪稱大宋第一,每年都需要大量的產業工人,盡管他家的待遇好、福利高,東家也相當的仁厚,但最近幾年各地的管事也都在紛紛的抱怨,表示很難招得到本地的工人,只好迫不得已興建員工宿舍,用包吃包住的方式招攬工人,成本上又抬升了好大一截。
對于勛戚們的劣行皇帝心里一清二楚,但為了穩定自己的大后方就只能夠裝聾作啞。此刻陸博思在大殿上的一番侃侃而談,他正好就坡下驢,吩咐肅政署從明年開始徹查整頓這些莊園、農場,將所有的農奴恢復自由之身。
此言一出陳實先等人頓時怨聲載道,并表示每個農奴都是自愿賣身投靠的,否則每年積欠的佃租何人、何時償還?正鬧得起勁,陸博思站出來冷冷的表示,從明年起凡有莊園私蓄農奴的,陸氏工坊將斷絕供給其農具物資等等,此言一出大殿一片安靜,只聽他緩緩掃視一周后繼續說道:“那么廢除農奴之議,誰贊成、誰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