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實先自從金殿領旨便一直覺得背后冷颼颼的,盡管趙厚武表示自己一定會派人暗中保護他,可在陳實先聽來怎么覺得都想是安慰大于支持。早上離家出門時更是覺得必是有去無回了,于是把家中大小事情仔細的做了一番安排,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了馬車。
此刻他躺在客棧的床上翻來覆去,想的卻還是自己有何未了的心愿,想著想著正在半夢半醒之間,耳邊似乎聽到門外有輕微的腳步之聲....。
王力學他們在小樓前面蹲伏了半個小時,并沒有發現異樣,便悄悄站起身來向著門口摸了過去,很容易的就打開了樓門,憑著收到的信息,知道陳實先是住在二樓最靠里面的一個單間。留下一人把守住樓梯,剩余三人便跟在王力學的身后,躡足潛蹤悄悄的上了樓。
到了二樓王力學揮揮手,按照事先的分工留下兩人,注意樓上另外兩間房內的侍從,王力學就走到了陳實先臥室的門口。站定身形從身后取出一把鋒利的小斧頭,對著門猛地揮力砍了下去。沒用幾下房門便應聲而破,王力學和另外一人沖到床邊,對著床上之人一頓的猛砍猛剁,頃刻之間被子上就是殷紅一片,鮮血也順著床單滴落了下來。其實這幾人隨身都帶有手槍,但事先約定為了不引起注意,不到萬不得已是絕不開槍的。
二人一見得手對視一眼轉身就走,樓道內另外兩人,也與聞聲而出的那兩名侍從扭打在了一起。王力學見狀從后面一人一斧幫同伴解決了侍從,然后四人一起奔到了樓下。豈料一打開樓門迎面就是一片強光照射了過來,刺的幾人都睜不開眼,然后就聽見一陣稀里嘩啦的槍栓拉動之聲。
趙誠從隊伍的后面轉了出來,面色平淡的說道:“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還是放下武器跟我們走吧...”。
一場大案就這樣消弭于無形,至于陳實先嘛也算是大難不死了,他是典型的“罐里養王八--越養越精”,當晚住下后便推說多年的習慣睡不得樓上,還是樓下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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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于是很親切的做關懷狀,將主臥讓給了一名侍從,而他卻住進了樓下侍從的房間。
而抓到的一干案犯除了王力學開槍拒捕,被當場擊斃外,剩余四人連夜就被押著回了北平,到后即審各種“手段”齊上,第二天中午便拿到了趙厚武想要的資料,然后就是江朝祖率著巡警局按圖索驥,將案內要犯統統緝拿歸案。就在塵埃落定宮里宮外相互道喜之際,一個驚天的消息傳到了宮內,參謀總長定陽侯趙師洋遇刺身亡了。
其實在錢商密謀策劃“搞事情”的時候,他們準備的可并不只有王力學這一組的人馬。還有一個“支線”卻是極少有人知道的,因為這一組就只有一人。
此人名字叫苗風茂,只是戶部一名普通的吏員,這次徹查戶部的風暴自然刮不到這種底層的螻蟻,所以他還是照常上班,混個“帶薪劃水”。只不過很少有人知道,他與已經被處死的郭鼎芬卻關系極深。
準確的說是苗風茂自認為與郭鼎芬關系很深,因為他把郭鼎芬當做“恩公”看待,而在郭鼎芬而言卻渾然不知部里竟還有人如此看待于他。從外人看來這種關系就很讓人費解了,但故事卻相當的老套。
當年苗風茂初入戶部也是少年一枚,平日低調做事不生是非,一次因為家中老母病重無錢醫治,以至于神思恍惚將公文弄錯,氣得郭鼎芬親自下令將當事人找來,準備大罵一頓后立即開革,結果苗風茂當場就被嚇哭跪地哀求,郭鼎芬這才知道原委,也不知怎地竟動了惻隱之心。
細細打聽之下才知道他和苗母都是濟南人,而且還都居住在大明湖邊!于是大起感慨將身上的鈔票都掏了出來,交給苗風茂給老母治病,然后又派部里的庶務跟隨苗風茂回家,將他的老母接出送到了京城最好的醫館,為她求醫問藥。
醫館主辦一見病人是戶部的郭侍郎送來的,于是就自作聰明的以為必是與侍郎大人淵源極深。就這樣苗風茂的母親如同“連升三級”里的張好古一般,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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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妙的成為了醫館上下關注的重點,病情很快就得到了控制,一個月后便痊愈了,而且還不收半分的醫藥費用,堪稱絕對的“妙手仁心”!
從此苗風茂就將郭鼎芬視做了救命的恩人,只恨自己不是女兒身,不然直接就會上演以身相許的戲碼,但侍郎大人高高在上,基本上自己這種小人物想要報恩是沒有可能了。時隔多年郭鼎芬早就將當年的善舉忘得一干二凈,而苗風茂卻始終不敢忘懷。
就這樣兩人各自歲月靜好相安無事,哪知平地起風雷,郭鼎芬一夜之間便壞了事,等到苗風茂多方奔走想要搭救他時,郭侍郎已然三尺白綾魂歸了離恨天。
眼見恩公慘死苗風茂更是心痛萬分,漸漸的就起了為郭鼎芬報仇的心思。他從小受人影響便愛看《刺客列傳》,這時荊軻、專諸、豫讓、要離等人的形象一個勁的在眼前閃現而過,也愈加的覺得大丈夫受恩不報非人哉!而且現在已經娶妻生子,老母自然有人奉養,自己更加的了無牽掛,可以安心去實現多年的夙愿了。但自己一介書生想要報仇又談何容易,以他的身份想要走到皇帝的身邊,吐上幾口口水解氣都是萬難。
而此時恰好就有人主動找上門來,開門見山就問苗風茂,是否還記得當年贈款救母的郭侍郎?苗風茂聞言大駭,要知道現在戶部正在整頓,凡是與焦、郭有瓜葛的一律清理,弄得每日里人心惶惶,幸好他這件事已經過去多年,加上他平日從不與郭鼎芬走動,自然就沒人將眼睛盯在他的身上,無形中也算躲過了一劫。
來人見他面色慌亂忙開口解釋自己的來路,自道他是原來“匯源豐”掌柜章五爺的表弟,此次登門就是希望聯絡苗風茂,好為郭侍郎以及一眾錢商討個說法。這對苗風茂而言無疑是打瞌睡時有人送了個枕頭,當即連忙點頭連說求之不得。
常言道:秦檜還有三朋友,說的就是這種情況了。此時的郭鼎芬不知泉下是否有知,要是知道世間還有苗風茂這個人想來也會瞑目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