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厲海笑道:“他們一個人可以說是一條龍,但組織起來,就成了一條蟲了。缺乏作戰的紀律性和韌勁,順風仗打得風生水起,一旦遭遇到逆風作戰,往往就會在突然之間崩潰。”
“現在呢?”
“從我們進入西域,到現在已經十年了。”厲海有些驕傲地道:“現在的他們,與當初可算是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任何一個人,只要他融入到了我們大唐的軍隊之中,他們的精神面貌就會發生極大的改變。當然,這里頭,也少不了嚴罰重懲。”
“也是,要不然,你們上一次與大食的沖突,也不會以勝利而告終了。”柳如煙笑道:“對了,你覺得大食人的戰斗力如何?”
厲海皺了皺眉頭:“娘娘,這是一個值得我們重視的對手,他們的戰斗力相當強悍,而且戰斗意志也極為頑強,當真是悍不畏死的一支隊伍。據我們所知,我們面對的只不過是大食人的一支偏師,算不得他們的主力。而且,他們與我們作戰之時,似乎并沒有與我們非要爭個高下的意思。如果將來我們還想要更進一步,把勢力向外擴張的話,必然會與他們發生正面的沖突,到時候只怕面對的,就不是現在的那支部隊了。以西域軍隊現在的實力,只怕是力有未逮。”
厲海對對手的評價如此之高,倒是讓柳如煙有些意外。厲海是一個驕傲的人,他如此重視的對手,應當是不會差的。
“我們現在對他們的了解太少了。”柳如煙道:“現在的重心還是在國內,拿下吐蕃之后,我們大唐的周邊,基本上就沒有能夠直接威脅到我們的對手了,至于還會不會向外走,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想必到了那個時候,我們對他們的了解也會更加詳細的。”
“現在薛都督與袁都護都已經在這個方面發力了。”厲海道:“雙方既然講和不打了,那商業上的交往自然就繁茂了起來。彼此之間的查探那是少不了的。現在我們算是知道了,這個大食帝國,可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大。”
說話間,距他們不遠的一座浮橋終于架好了,一隊隊的騎兵呼喝著牽著戰馬上了浮橋,絡繹向著對岸而去。
一名帶隊的軍官一看樣貌就是一個異族人,褐色的眼珠格外引人注目,聽著他操著一口很是別扭的大唐官話下達著命令,柳如煙不禁笑了起來。
“大軍之中匯集了如此多的不同的種族,語言也不一樣,平時怎么溝通呢?”柳如煙很是好奇:“在作戰之中,彼此之間的溝通還是很重要的。”
“不管他們平時說什么,但軍令的下達,都必須使用大唐官語!”厲海道:“這是從一開始,薛都督便定下的規矩,在西域,其他族裔想要獲得提拔,成為軍官,能說大唐官語,是一個先決條件。所以,每一個想要往上走的人,練習大唐官話,學習大唐文字那是必須的。這些年下來,大唐官話,在西域的普及率年年提高。”
“十年之功啊!”柳如煙感慨地道。
“是的,十年之功!”厲海也是連連點頭:“當初我們剛到西域,打下第一塊地方,剛剛站穩腳跟的時候,薛都督便下令開辦學校,說實話當時我們還是很不理解的。這些年來,不管經費多么緊張,但我們打下一地,開辦學堂卻成了第一要務。十余年時間,現在我們的學堂遍布西域都護府,北庭都護府,而我們,也從中嘗到了巨大的甜頭。”
歸化,歸心,薛平在西域所執行的這些政策,說起來很簡單,就是摧毀原本的那些種族的文化,然后將大唐的文化移植過去,這是一項水鑿石穿細水長流的功夫,歷時十年,終于開始顯現威力。現在正值青壯的那些西域人,大都能說一口有些別扭的大唐官語,但年輕一代人,卻能熟練地說大唐官話了。
但凡不是大唐文字的典藉,基本上被官府給收走了,從中挑出一些有價值的保存了下來,剩下的,全都被付之一矩,而這些有價值的典藉,又全都被薛平給送到了長安。其實如果不是李澤下達了嚴令,薛平甚至是準備將所有他能找到的這些其它種族的歷史記載啥的,統統給干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