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魏斌半晌,薛平終是沒有發作,鐘浩的話里,明顯還有其它意思,只是沒有明說罷了,但隱隱約約的,薛平也猜到了一些什么。而這,才是讓他難以接受的事情。
“薛尚書,武試也是問題多多啊!原本以為武舉,我們專門挑出來的那些勛貴之家的子弟,一定會大放光彩,但現在考試規則變成了這樣,對他們可是很不利的。”
“這件事情之上,我是支持李相的。”薛平沉聲道:“現在我們選材,是要送上戰場的,武舉中試之后,分派到各隊,起點就是隊正,那是帶一百五十人的仁勇校尉,你們知道,一個普通的士兵要想升到這個位置需要立下多大功勞嗎?”
看了兩人一眼,薛平接著道:“該爭的我們當然要爭,但有一個前提條件,那就是要保證我們一直在不停地勝利中。只有勝利了,才有的爭,要是失敗了,還有什么可爭的,大家都得死。而現在想要保證我們有爭的機會的,自然就是軍隊不停地戰勝敵人了,我們的敵人還有很多。所以,這一次的考試重實踐并沒有什么問題。還是那句話,是金子,總會發光。那些勛貴之家,那個祖上不是一刀一槍拼出來的,如果他們真有心報效,即便不能中試,但報名參軍,以他們本身的戰斗力,必然會被優先錄取,進了行伍,也能輕而易舉地當上伍長,什長,幾場仗打下來,立了功,也就升上來了。想當武官,可不止武舉這一條路,戰爭期間,升官最快的,莫過于武官了。”
江浩點了點頭,“尚書說得有理,是我們有失偏頗了。”
“武邑外城,常年設有募兵點,這一次,我倒是想看看,咱們的這些勛貴之家,還有那些豪門大家出身的人,到底是有多少人是只想做個官兒呢,還是真想報效國家?”說到這里,他突然笑了起來:“平州方向,張仲武集結了十萬奴軍,柳成林哪里正在擴軍,武邑這邊的召兵點也正在緊密鑼鼓地做這件事兒,想要報國,何處不是機會?”
說起來,對于這件事,薛平是很失望的,從內心深處,他是希望這些人爭氣一點的,這一次的武舉規則之下,這些毫無戰爭經驗的人大批落榜是必然的,但如果他們能去報名參軍,從一個最普通的士兵做起,也會讓薛平臉上多些光彩,如果能出幾個人才,那更是能改善李澤對這個階層的觀念的改善。
希望武舉考試之后,武邑的募兵處,能出現一個參兵入伍的**,而主人公,就是這些年輕人。
他決定到時候,去哪里親自看一看。
外間響起了腳步聲,韓琦大步走了進來。
“三個人,六匹馬。”韓琦徑直坐了下來,道:“日夜不停,奔赴河東,一定要搶在御史臺出手之前,將能做的補救做起來,該死的人會死,該退回的錢,會退還到位。”
薛平點了點頭。
韓琦所說的該死的人會死,當然不僅僅會是那些貪腐的人,那些人自然是該死的,但只怕還會有更多的人將在這件事情之中丟掉性命,因為線索必須要被斬斷,否則,御史臺仍然會順藤摸瓜,在河東造成官場地震的。
李澤一直在等這樣一個機會契入河東。
薛平有些傷心。
為什么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河東呢?為什么在武威節鎮治下,沒有出現如此大規模地有組織地貪腐呢?
武威治下自然也是有貪污的,但都是單個人的,與河東這一次發生的事情有著本質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