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邊,沒有點燈,陶太醫推開了窗戶,任由寒風吹拂著自己的臉龐,刺骨寒風拂面,他卻似乎沒有任何感覺。
這是一個無月的夜晚,但卻因為覆蓋著整個城市的白雪,外面景致依然清晰可見。院子里有一株松樹,樹上的積雪大概是被衛士們搖晃了下來,在樹下堆成了一個明顯比別處要高的雪圖,松針之上,卻有不少的冰凌凝結,倒垂下來,夜風一吹,彼此撞擊,發出清脆的聲音。偶爾風稍大,脆弱的冰凌便斷成兩截,掉落進樹下的雪堆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門外響起了篤篤的敲擊聲,不等陶太醫回過頭來,有個清脆的聲音便在門邊響起。
“陶太醫,你這樣吹風,會把人吹病的,咦,怎么屋里火龍也沒有點啊,這些衛士真是越來越會偷懶了,實在是不像話,明天,我讓他們給陶太醫換幾個勤快的過來。”
陶太醫面色有些僵硬地轉過頭來,看著燕九與另一個人走了進來。
那人一瘸一拐,不看臉,陶太醫就知道那人是誰。
啪噠一聲,田波拿起桌上的火石,打著了火,點燃了桌上的油燈。
“那倒不必了,是我不讓他們生火龍的,我倒有大半時間都呆在別宮之中,有時候十天半月也不回來一趟,點著了也純屬于浪費。”陶太醫面無表情地道:“二位深夜來訪,我這里,卻是沒有一口熱水喝的。”
“喝水什么的倒也不必了。”燕九笑道:“只是田中丞對于明天的事情不太放心,所以還要來向陶太醫確認一下。”
陶太醫站了起來,將窗戶關嚴,轉過身來,看著兩人道:“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明天陛下會突發惡疾的。”
“陶太醫不妨將你的方法說一說。”田波笑道。
陶太醫坐在了二人的對面,眼睛卻看著燕九,嘴里卻緩緩地說起了一味味的藥物,他知道對面的燕九也是大行家。
“這些藥物本身并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數天時間,他們卻能在陛下的體內起到一個積蓄的過程。”陶太醫緩緩地道:“陛下每天晚上睡不好覺,所以需要點上沉香幫助睡眠,按照我的計算,今天晚上,這些藥物的累積量便將到達頂點,點燃的沉香便成為了藥引子,躺在床上的時候不會有任何的感覺,但只要一起身,便會發作,輕者昏厥,重者便會引起中風。”
田波轉頭看向燕九。
燕九思忖片刻,卻道:“藥物的劑量,制作方法的不同,最后出來的效果也是千差萬別,即便是我按照陶太醫的方法重新制作一遍,因為手法的不同,火候的不同,也會呈現不同的效果,田中丞,我無法判斷出什么。”
田波點了點頭。
“陶太醫,希望你的方法是有效的。對了,你家里人在滄州一個較為偏僻的地方已經擁有了一個莊園,你的兒子在當地的小鎮之上有了一個醫館,現在過得都不錯。這件事情之后,你恐怕也不能得到薛平的信任了,便可以去哪里與他們團聚了。”
陶太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兩人問道:“田中丞,燕署正,我冒昧想問一句,如果明天我的方法沒有奏效,你們如何達到你們的目的?”
田波笑了笑,“這個時候,告訴陶太醫你也無妨了。我們自然不會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只不過我們希望這件事情更自然一些,這樣一來,便可以避免內部或者會出現的沖突,你也明白,如果我們做得太明顯的話,未免會讓人垢病,我們可不像李相的名聲受損。”
陶太醫嘿的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