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張良計,我有過墻梯,在許子遠的刺史府中,甚至有一個專門的部門,就是協助河東的這些人逃離河東,來到朔州。
而張嘉對于這個政策是舉雙手贊成的,他對于韓琦,李存忠等人的怨念是發自內心的,為此,他甚至派出軍隊在邊境巡邏,接應這些逃離河東的百姓,為此,他的右武衛與李存忠的左武衛在邊境之上沒少發生沖突。
近兩年來,從河東流入朔州的百姓已經多達上萬人。
而這些人,便是許子遠用來牽制,平衡那些雜胡,野人的有力手段。
在許子遠看來,韓琦,李存忠這些人,忠于的是大唐,而不是李澤,現在大家還在一條船上,但終有一日,大家是會分道揚鑣的,那么現在朔州從河東每挖一點,便是朔州強大一點,而河東則弱一點。
所以,他樂此不疲。
平州俘虜被安置到朔州,許子遠是相當高興的,如此一來,朔州多的不僅僅是一批批強壯的勞動力,更是強有力的戰斗力,在這一點上,他與張嘉的看法一致。至于這些戰俘好不好管理,他是一點兒也不擔心。
一來,義興社最擅于做的,就是策反,安撫這樣的事情,二來,這些人現在離開他們的家鄉太過于遙遠了,就算在家是條龍,但出了門,到了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多半就要變成一條蟲了。
在家事事好,出門樣樣難,這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站在高臺之上,看著下面校場之上那些蜷縮著身子蹲坐在地上的戰俘,許子遠的眼里,滿滿都是笑意,而他身邊的張嘉,則一個個地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這些戰俘,在他眼中,這些人哪此適合干長槍兵,那些適合干刀盾兵,哪些適合干騎兵,一眼望過去,差不多就有一些了悟了。
許子遠走到了高臺的邊緣,揮了揮手,一名士兵便用力地擂起鼓來,伴隨著鼓聲,那些蹲坐在地上的戰俘,一個接著一個地站了起來,抬頭看向高臺之上的這名著紅袍的鎮州高官。
“你們的長官拋棄了你們。”許子遠一開口說的話,便直戳這些人的心窩子,讓絕大部分的戰俘都變了顏色。
是啊,他們是被拋棄的。
當唐軍允許鄧景山帶著五千士兵離開的時候,他們卻不是五千人中的一個,那種被拋棄的憤怒,傷心,已經伴隨他們很久了。
“但是你們該慶幸,你們是我們的戰俘。從平州到朔州,千里迢迢,在這樣的寒冬臘月,你們沒有餓死一個,沒有凍死一個,受了傷,得了病,一個個都得到了妥善的照顧和治療,所以到現在仍然生龍活虎。”許子遠在高臺之上吼道。
而他每說一句,便有十個大嗓門的士兵齊唰唰地將他的話復述一遍,以便讓所有的戰俘都能聽得清楚。
的確,這一路上,他們雖然是戰俘,但卻沒有受到虐待,平安地抵達了這里,雖然心中仍然忐忑,但這些人卻是對能否活命并沒有多少擔心了,要弄死他們,何必費這么大勁兒?